“憑什麼,這是我爹留給我的房子!”田香瓜快哭了,憋不住了,隻能緊緊繃著,怕一個鬆懈她就敗下陣來,硬是站著,咬著嘴唇抗議,眼裏的淚花即將決堤。
當年她二叔二嬸去世了,棉花就是在二叔留下的房子和地被田家人瓜分之後,才住到她家的。
她不知道為什麼,隻記得當初她爹跟二大爺吵得很凶,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保住。
現在輪到她,如果她不撐下去的話,她跟棉花真的無家可歸了!
“這是田家人留下來的房子,你不是田家人!”二大爺義正言辭。
見二大爺發飆,旁邊的幾個人都不敢說話,睜著眼睛站在一旁。
“我……我是田家人!”田香瓜的聲音細如蚊呐,壓抑得聲音都變了。
怎麼辦,她真的好想哭啊。
“抱歉,打斷一下。”
就在這個時候,夏雪寒突然出現了,他的白衣在即將變黑的天色裏很顯眼,聲音沉冷如冰。
隻見他擠進人群,走到田香瓜身邊,俊臉麵無表情,冷聲問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夏少爺,這……是我們田家的家事,您好像不方便過問。”二大爺的臉色有點難看,委婉拒絕了夏雪寒。
“哦,這樣,我來找香瓜姑娘談一些事,你們的家事我既不便過問,那我回避一下。”夏雪寒的聲音始終很冷淡,冷淡得沒有溫度。
“也不是什麼大事,夏少爺不必走了,到院子裏坐下吧,我們說我們的。”二大爺不敢得罪夏雪寒,忙賠笑臉。
“嗯。”淡淡地點了下頭,夏雪寒便走到院中坐下。
“這個事,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你如果想繼續住在這裏,就要對你姑姑恭恭敬敬,這是我們田家的家事,田家的房子,就算村長來了也管不到,要麼跟你大姑安安生生住在一起,要麼就收拾包袱自己找房子住!”二大爺的聲音底氣十足。
田香瓜心慌得很,二大爺說得對,這是田家的家事,每個家族都有個當家的,一般村裏不管是鄉紳還是村長,對別人家的家事都沒權利管。
她知道自己如果不答應,肯定會被趕出這個院子,到時候就算不被趕出村子,也沒地方住。
“說說想法吧。”二大爺的語氣緩和了一些,畢竟這裏還有夏雪寒在,不管怎麼說,他都有些影響。
“好!”田香瓜慌亂地點頭,嘴唇快要被咬出血來。
“既然你答應了,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田芳,好好住下吧,你是大人,也別動不動說難聽話。”二大爺鬆了口氣。
得了,這個房子現在誰都別想要了,田芳住下了,房子誰還敢來要啊!
“我知道了二叔。”田芳擦擦眼淚,拉著仍在哭泣中的大丫和二龍,委屈兮兮地點了點頭。
“夏少爺,我們的家事處理好了,您請便吧。”二大爺對夏雪寒露出獻媚的笑臉。
“嗯。”夏雪寒唇角微動,起身走上前來,拉起田香瓜就走,“香瓜姑娘,我們談談地的事。”
田香瓜被夏雪寒拉走了,她腦子裏什麼都沒有,肉肉的臉上也一片木然,跟著夏雪寒的長腿,隻能乖乖被夏雪寒牽著鼻子走,也不知道走到了哪裏,兩眼一抹黑,啥都看不見。
直到拉著她的夏雪寒停下腳步,她才站定。
“哭吧。”夏雪寒溫柔的嗓音淡淡響起,鑽進田香瓜的耳朵裏。
那聲音重重敲擊著田香瓜的心房,好像一劑鎮定劑,讓田香瓜不安的心驀地安靜下來。
仿佛有魔力似的,僅僅隻是兩個字,卻讓田香瓜覺得安心至極。
有那麼一個瞬間,田香瓜憋了許久的眼淚差點因為這兩個字而崩潰。
可是沉默了半晌,田香瓜沒有哭,她的眼淚最終都沒有落下來。
望著黑下來的夜色,田香瓜才發現自己被夏雪寒帶到了一片光禿禿的田頭,兩人現在正站在一條寬闊的田埂上。
田香瓜的手動了動,詫異地意識到自己的手竟然被夏雪寒牢牢握在掌心,連忙將手從夏雪寒的手中抽回,結結巴巴說道:“你……幹嘛,一直拉著我……”
不習慣夏雪寒溫熱的大手,傳來的熱度讓田香瓜很不自在。
“心裏很難受吧。”夏雪寒沒有回答田香瓜的話,而是自顧自地說。
手掌中剛才柔軟充實的觸感突然放空,讓夏雪寒的心裏有些微微發涼。
“沒有啊。”吸吸鼻子,深深歎了口氣,眼淚被田香瓜收了回去,隻是鼻子很酸,很難受罷了,心裏還好吧,她隻覺得心裏亂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