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唐烈坐直了身子。
整個人,仿若一柄出鞘利劍一般。
衣袍鼓蕩,浩瀚氣息磅礴而現。
手掌,輕輕一抬。
便見手中那‘妖’字令牌徑直掠向雲海。
旋即,雷鳴大作。
一頭似獅似虎,頭生獨角的猙獰異獸虛影自天邊浮現。
四蹄踏火,身長百丈。
渾身,布滿似鐵一般鱗片。
明明是虛影無疑,可卻無比真實。
異獸仰起頭顱,血口大張,似要吞月。
“九幽犼…”楊廣瞠目結舌,有些忌憚道:“莫非,真是這頭老妖沒死,隱身在暗處作妖?”
“昔年,這頭妖犼曾執掌彌天萬妖三萬五千載,後被我人族一位大能修士斬於神宵天島之外!”哈哈一笑,唐烈打了一個響指,輕聲道:“這位曾經的妖皇對我人族怨念之深,可謂不共戴天,神魂雖亡,肉身卻已入魔…”
“真如師兄所言,那我人族各大宗門這次入彌天豈不險矣!”盯著半空之上漸漸散去消失不見的異獸虛影,楊廣有些憂慮道:“那老妖,生前修為就已超脫此界極致,哪怕隻剩下肉身卻也不是今日各大宗門能夠對付的!”
“無妨!”又坐回躺椅上,唐烈悠哉道:“一個連自己是誰都快要遺忘了的老化石,他成不了氣候。”
“為什麼?”楊廣有些不解。
自己最不擅長就是心計。
倒是自己這師兄對於城府這些琢磨很透。
所以,以往但凡有唐烈在時。
基本上,自己什麼都不用去想。
乖乖按照師兄吩咐去做就是了。
過去,是如此。
今後,也是這樣。
“動動你的腦子仔細想想!”輕抿一口壺中酒,唐烈看了一眼楊廣,緩緩說道:“妖族如今這一位,比起當年那頭老犼又如何?”
“自是如今這位更強!”聞言,楊廣眼神一亮,道:“這頭老貂,雖說是脾氣頑固了一些,可卻是此界古今少有雄主!”
“那不就得了!”放下手中酒壺,唐烈有些感慨道:“妖族如今的這一位,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妖族那些的王就不敢亂動。”
“雖然,這些年時不時傳出這頭老貂不行了,將要化道!”
“可沒有人知道這一位還能堅持多久!”
“或許,今天就會死!”
“或許,他還可以苟延殘喘數百年!”
“又或者,他真能放下一切,如師父一般踏破虛空掙脫出這一方破敗池塘!”
“若那頭失了往日神魂的老犼耐心再好些,蟄伏到這一位化道或者破碎虛空再出來攪風攪雨,恐怕真會讓他成功!”
微微一頓,唐烈接著笑道:“可現在,隻怕是想要保住這具已經腐朽的肉身都很難咯。”
楊廣恍然,眼睛一亮道:“那頭老犼,是想借我們人族各大宗門來逼妖族如今的這一位盡早做出選擇?”
“人族,最不缺的就是野心家!”輕輕點頭,唐烈歎道:“光是十大宗門,明麵上名宿就不知道有多少,如果能夠借人族這把刀來結束如今這一位的生命,那是最好不過了…”
說了這麼多,唐烈不覺有些口渴。
掂了掂酒壺,卻是無奈一笑。
酒,沒了…
瞧見自己師兄這般模樣。
楊廣便是知道他酒癮犯了。
無奈搖搖頭,自懷中摸出一隻白玉酒壺遞了過去,冷哼一聲道:“那老妖想將這潭水攪渾,他難道就不怕玩火自焚?”
接過酒壺,唐烈砸了砸嘴。
扭開壺蓋,便是大口大口將酒液往嘴裏送。
許久,才打了酒嗝,喃喃道:“怕就怕,是我們都猜錯了!”
此刻,楊廣覺得後背有些發冷。
如果,真的都猜錯了。
那,結果會是怎樣。
沒來由的,就想起自己師父自從上界傳來的消息。
天,真的要變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