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師尊’出口，滿座皆驚。
老人重重坐回到皇座之上。
抹了一把眼眶，自嘲道：“這妖皇殿得要重修了，風有些大呢！”
身旁，諸位妖族今世的貴人們卻是大氣都不敢出。
或許，連他們自己都沒有發現。
妖皇這樣平淡如常如常的話語，卻是讓幾位活了數千年的老妖王們身體已經情不自禁，微微顫抖起來。
諸位尊老紛紛頷首。
大殿內，沉寂的有些可怕。
“孤，知你們在座有人祈盼著孤盡快老死！”老人恢複了以往霸烈，皇座之上，身形如一座千萬丈高山一般，巍峨不可攀越，輕聲一笑，徐徐道：“今日之事，孤亦沒什麼好隱瞞的！”
立身而起，雙手負於身後。
雪滿仇看向大殿外。
雙眼，微微眯起。
老人似是在沉思回憶，淡淡說道：“孤尚未登基之時，曾於妖皇沉眠之地偶遇我彌天罪皇孽九幽，亦曾得其傳道授業。”
“陛下！”大尊者泣不成聲。
“無須如此，九幽犼一族，為我昆靈彌天一脈，為我三千大世界有大功！”老人擺了擺手，緩緩說道：“孽九幽昔年之罪，不該有後世族人來擔！”
說話間，老人身上原本霸烈無比的氣息逐漸弱了幾分。
身形，亦是沒有方才那般巍峨。
走下皇座，手撫殿前石柱。
老人，忽然就笑了，“當日，孤得師尊孽九幽半生修為，殺入三千大世，屠戮‘同化者’無數，卻終究不能逆轉亂局…”
垂暮之年，就像一株即將燃盡的蠟燭一般。
此時此刻。
無人注意到那個一直躲在妖皇身後的小姑娘。
她拽著老人衣服。
一雙大眼睛裏，擒滿淚水。
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
小姑娘目露悲切，喃喃道：“爹爹…”
這一幕，恰好落在林鋒眼中，不由輕聲一歎。
那一直蜷縮在妖皇身後的少女。
原本性格極為開朗的她。
往日那明媚的笑容。
從她臉上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無盡悲傷。
她黑色的眸子，被一種往日不曾見到的黑暗填補。
林鋒心下不忍。
妖皇無敵了一世。
不逆亂為仙。
壽元，終有盡時。
如今，屬於這位老人的時即將是要落幕。
收回手，妖皇臉色平靜，“你們，皆是昔年隨孤征戰天下的老兄弟…”
轉過身，看向殿前諸位尊者，戲謔道：“孤是馬上要老死不假，可對在座的某些人卻不是很放心…”
微微一頓，便見老人彎腰作揖，誠摯道：“不如，還請幾位陪我去那黃泉路上征戰一遭如何？”
“妖皇，我一生尊你，敬你！”終於，有妖王按捺不住，嘶吼道：“不想你卻拜我彌天萬妖千世萬世罪人孽九幽為師，可謂認賊作父天理難容！”
“如今，你已年老體衰，氣血衰敗，壽元即將枯竭！”
“妖皇之位，自當是後來者居之，你哪裏來的底氣說這種話！”
須臾，又有幾位老人站了出來。
這些人，皆是妖族今世妖皇之下最強者。
目的，不言而喻。
今日，雪妖皇必須死！
“你們，是想要造反麼？”
虎尊者一步邁出。
連同尊者會五大尊者並肩。
六道身影攔在妖皇身前，與諸妖王對峙。
老人仰天大笑，“哪裏來的底氣？就憑我是妖族之皇！”
“在我死去之前，我都將是你們的皇！”
“皇者，威嚴不可撼動！”
“你們這群蠢貨，你們可能不知道，隻要我想活的話，可以再活上百年！”
“年老體衰？氣血衰敗？這些上天從我身上拿走的…”
“我想拿！就能拿回來！”
“我是妖皇！歲月亦不敢強加與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