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婉兒追在葉逸身後,不曾放棄。
她對葉逸恨之入骨,本來未達築基根本不可能長途奔襲整整一天,不知道她是從哪裏得到的力量,懷著強大的執念就這麼一直追了下去。
許久之後,嶽婉兒再也堅持不住,終於倒在了地上,全身酸痛無比,再也挪不動身子,隻得用仇視的眼神看著依舊生龍活虎的葉逸,也許這是她現在唯一能夠表達自己憤怒情緒的方式了。
“嶽婉兒,我知道以前我做的那些事對你不公平,但好歹我也救了你一命,咱們就這麼扯平了,你看如何?”葉逸微微喘息,鎮定了心神,誠懇地說道。
嶽婉兒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她對葉逸的恨根本難以調和,釋放著恨意的眼眸露出野獸般嗜血的光芒,她恨不能生食其肉,痛飲其血。
葉逸看到那副神情,不知為何,竟有些發怵。他又道:“我知道你一直記恨兩年前的事情,但兩年前本就是你玄陰聖宮先對我動手,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自保而已!上次把你賣到青樓,也是你先要殺我,我才如此做的,你一心隻以為我對不起你,可曾想過你又對我做了些什麼?”
葉逸說話之時,明顯有些氣惱。這個女人蠻不講理,而且軟硬不吃,實在是讓他頭疼。
“你可以殺了我,為何對我百般欺辱?隻要我活著,就與你不死不休!”嶽婉兒絲毫不為所動,隻是如此冷冰冰地說道。
麵對這麼一個油鹽不進的女人,葉逸也惱了。他上前一步,抓住嶽婉兒的胸口,舉掌怒聲喝道:“我見你是個女人,不想跟你一般見識,你卻如此不通情理,難道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不成!”
嶽婉兒並沒有反抗,或者她已經沒有了反抗的力氣,任憑葉逸抓住胸口。她閉上了雙眼,臉上的怒意盡失,甚至出現了一絲解脫的神色。
看到這副神情,葉逸舉起的手掌又緩緩地放了下來,隨即將嶽婉兒又扔到了地上。此刻他才明白,嶽婉兒心裏也清楚她根本殺不了自己,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一心求死而已。
對這樣一個毫無抵抗意誌的女人,葉逸還真下不去手。
葉逸歎息一聲,緩緩說道:“剛才我聽到你們的談話了,不就是想重返玄陰聖宮麼。下次再遇到你們宮主,我替你說說情,說不定比那什麼狗屁聖女管用!當日在攬月城,我就看出那什麼狗屁聖女是個自私自利的女人,說起來你的遭遇都是因她而起。在恨我時候,你是否又會後悔,當初為了她那麼拚命呢?”
葉逸說完,獨自走向另外一邊,不再回頭。他不能殺她,因為他知道,她在這件事情中,是最大的受害者。一個如此柔弱的女子,讓他生不起半點恨意,甚至他現在後悔當初曾那樣對她。她,隻是一個可憐人;她,隻是一個在關鍵時刻被宗門拋棄的可憐人!
葉逸的話一字一句全都進入了嶽婉兒的耳朵,她抬頭望向那個背影,堅持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最後盤坐在地。眼看那道身影漸漸消失在月光中,她竟一時失神,有些茫然。
不知為何,當她從茫然中恢複過來時,竟然放聲大哭起來,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宣泄她心裏的委屈。
葉逸在遠處站在一顆大樹背後,看著那道孤零零的身影,又聽到那哭聲,心裏卻不是滋味。他本想離開這裏,先去一趟武村,但他又擔心自己走後,有妖獸前來。
嶽婉兒早已筋疲力盡,若是此時遇到妖獸,定然十分危險。不知為何,葉逸不想看到她出現任何意外,隻想在某個角落靜靜地守護著她。
許久之後,嶽婉兒停止了大哭,抽泣著站了起來。遠處傳來一陣陣獸吼,讓她寒毛豎立,她下意識地想回那些門派的聚集區域,往那個方向走了兩步之後,卻又回過頭,向另外一邊走去。
走了一會兒,她取出飛劍,不時地向四周看去。這一路上沒有半個人影,唯有那輪銀月閃發著淡淡的寒芒。除了遠處的獸吼和附近的昆蟲鳴叫之外,再無半點聲息,此刻她忽然覺得,就算是淫賊在這裏,也好過她一個人走在這荒郊野嶺。
好在這一路上並未遇到妖獸,一直到她看到一個山穀,這才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在這一路中,她曾聽到幾次獸吼的聲音離她很近,但最後卻並未遇到妖獸。她一邊加快腳步,一邊暗歎自己幸運,借著月光小心地走下山穀。
來到山穀下麵,便聽到潺潺溪水流動的聲音。石壁下有一個一丈方圓的水潭,在月光下清澈見底。一汪清泉涓涓而流,茂密的青草在水潭邊圍了一圈,看上去十分唯美。
嶽婉兒來到水潭邊,輕輕地捧起泉水飲下,感覺甘甜可口,不由自主地多喝了幾口。
這一路追來,她的身體早已膩得難受,看到這麼一潭泉水,在飲過之後,便寬衣解帶,小心翼翼地走下水潭,清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