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射在碧藍的龍泉河,變得不再那麼刺眼;微風拂麵,河水在竹篙的劃動下,蕩漾起一陣陣波浪,倒映在河麵的青山也隨之微微扭動。
老者高唱著山歌,卻讓這龍泉河顯得十分平靜。如此畫麵,倒讓葉逸二人忘記了忌憚,享受這難得的青山綠水。
一條尺餘長的鯉魚在歌聲中崩出了水麵,葉逸微笑,轉過頭對劃船的老者問道:“前輩在此隱居,可知道臨雲宗離此地還有多遠?”
當初葉逸是被丁喜帶到泣血山脈,在那座蓮台法寶飛行的速度之下,也曆經了半個多月才到的泣血山脈。葉逸二人並未急著趕路,一直遊山玩水地前行,走了雖有一個多月,但離臨雲宗依舊還有一段路程。
來到此地後,葉逸突然歸心似箭,卻又隻知道返回臨雲宗的大致方向。到底還要多久才能到臨雲宗的地界,他心裏卻沒有底。
“原來小哥是臨雲子道友的門人,失敬了!”老漢撐著竹篙,迎著紅霞微笑道:“此地離臨雲宗還有八千六百多裏,以兩位小哥的腳程,快則五六日,慢著一個月,若是兩位小哥信得過老漢,老漢想請兩位小哥到寒舍小住一日,明日便可送兩位小哥到達臨雲宗!”
葉逸二人都想著趕往臨雲宗的事情,卻未曾注意到老漢所說的,隻是送他二人前往。
得知可以在明日回臨雲宗,葉逸忘乎所以,立即道:“前輩乃是隱世高人,晚輩在初見前輩之時就心生向往,若前輩不棄,晚輩二人願意到前輩仙府客居一日!”
老者看著葉逸微笑點頭,又高歌起來,劃著船向對岸靠近。
在老者的帶領之下,一行人來到山中的一處茅舍。此地僅有這一家,獨門獨戶,與喧鬧的城鎮相比,這裏一片鳥語花香,讓人倍感舒適。
茅舍前麵,種滿了各類花花草草,散發著迷人的花香,而茅舍後麵,則是一片竹林,在竹林的陰影之下,茅舍顯得格外涼爽。
一排竹籬笆將盛開的花草圈在其中,蜜蜂在花叢之中發出嗡嗡聲響,偶然飛來一隻翠鳥,站在花圃邊的柳樹上輕聲歌唱。
葉逸二人進入這個農家小院,在茅舍前的一張石桌前坐下。這石桌很普通,隻是隨處可見的青石雕刻而成,以南宮劍心的眼光,此桌雕刻得略顯粗糙,但落在這個小院裏,卻與四周的景色渾然一體。
沒過多久,老者笑盈盈地拿著幾個杯子,而那少年則端起一個茶壺,來到石桌前。
老者坐下之後,少年卻不曾落座,為三人倒上一杯清茶之後,少年便站到了老者身後。
“山野之茶,還請兩位小哥勿怪!”老者說道,而後輕酌一口,見二人飲下之後,又笑道:“老漢觀二位小哥身上沾染了一些殺伐之氣,雖過去了一月有餘,但依舊縈繞在二位身上。二位小哥都是修行之人,且體質都不一般,假以時日,必成大器。老漢無用之軀雖居於荒野,但卻不忍看到二位陷入無休止的殺伐之中。這才臨時起意,邀二位來此!”
葉逸二人略有些驚訝,想不到老者邀他們來茅舍,竟然還有這等原因。
葉逸更是有些擔心,既然老者能夠看出來,夜傲未必就看不出。若是被那老怪物得知,那後果···
葉逸已經使用了三次道果之力,一旦麵見老怪物,必然露出馬腳。想到此處,那急於回去的心思,頓時也冷淡了許多,一朵愁雲聚集在他的眉宇之間。
“前輩邀我等來此,可有辦法化解這殺伐之氣?”葉逸希冀地看著老者,老者在他看來深不可測,必然有非同尋常的手段,說不定就能化解他的殺伐之氣,讓夜傲看不出來,也免去了一些處罰。
老者笑著搖了搖頭,歎道:“無殺伐之心,何來殺伐之氣?若不想墮入魔道,唯有保持一顆憐憫之心,清心而修,方可步入大道!”
兩人聽了之後,有些懵懂。憐憫之心他們倒是知道,可修士之路,本就坎坷,最為常見的就是資源爭奪,如若沒有殺伐,何以爭奪?又何以步入大道?
“世間之靈,無不天生地養,冥冥之中,必有氣運加身。若殺伐過重,則會損自身氣運,二位小哥試想,若天地之間人人互相殺伐,最後的結局會是什麼樣子?難道那樣的結局,是二位想要看到的嗎?”老者又開口說道。
聽老者一席話,葉逸總感覺這番話與夜傲所說的相差無幾,他曾經也相信過這些話,但在泣血山脈的遭遇,卻讓他有了懷疑。
他曾看到虞陽為了道子之位,差點弑父;也曾看到屠慶澤為了赤炎朱厭果連親生兒子都不要了;至於沒有關係的,比如秦祖的翻臉無情,比如出了武帝墓後,那些被他救過之人的忘恩負義,這一樁樁,一件件,無不述說著大道無情。
修士之路,本就是累累白骨鋪就而成,怎麼會沒有殺伐?無論是夜傲還是麵前的老者,他們的話都是將這種殺伐無限放大,難以讓葉逸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