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車上,陸薇半睡半醒間,微微有些喘不過氣。似乎有什麼東西朝她襲了過來,愈飄愈近,薇薇心底除了害怕還是害怕,偏偏脖子僵硬,四肢無法動彈。可就在她掙紮想要反抗時,身上忽如千斤重——那東西已壓了上來。
一時間,倒黴星人陸薇淚奔,這感覺她再熟悉不過:自己被鬼壓床了。清晰感覺到轎車行駛在路上輕微的顛簸感,陸薇又默默糾正了一句——是鬼壓車才對。
小時候陸薇因為體弱氣陰也偶爾被壓,但大白天就被夢魘住倒還真是黃花閨女上花轎——頭一遭。果然真應了夜禍害的烏鴉嘴,不青山的小妖小怪們晚上忌諱曼陀羅的香氣不敢出來,反倒是大白天猖狂至極。
薇薇正糾結著怎麼辦,就感覺有人在自己身上輕輕拍了拍,聲音低沉溫和卻不失威嚴:“不許碰她。”話畢,陸薇就覺渾身一輕,思忖間眼睛已睜開,茫然地看了看旁邊開車的季勻,薇薇轉了轉石化的脖子,四肢也可以動彈了。
季勻淡淡然,似乎剛才什麼都沒發生地說:“小心著涼。”
薇薇看了看身上的男士外套,還有些心有餘悸,蹙眉低聲道:“我被鬼壓車了。”
聞言季勻嘴角撇了撇,矯正道:“睡神經壓迫而已,不要想那麼多。”陸薇眨眼,看季勻依舊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微微咋舌,如果真是睡神經壓迫,那剛才你和誰在說話?
念及此陸薇沉默,說起來自己一直都不清楚季勻的身份,與神叨叨的怪物夜離不一樣,季勻如普通人一般上班工作,吃飯休息,可似乎他又知道很多事情,筒子樓事件是這樣,圈圈那次也是這樣,好像每次出事他都會出現,甚至連不青山出現詭異狀況他也了如指掌。
“啊!”想到不青山,陸薇不靈光的腦子終於開始正常運轉,她起身往車窗外遙望,這才發現身上披著外套,綁著安全帶。
季勻歎息,“不用看了,我們正在回去的路上。”
“噯?”薇薇茫然,以為自己聽錯地凝視季勻,再看車窗外的景色,的確是上不青山的路。
“為什麼?”難道自己睡一覺,季勻就自己想通放她回去了?
季勻用空著的手撫了撫額頭,神色凝重:“下山的路被封了。”
“封了?”陸薇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好端端的,既沒有山洪也沒有地震,怎麼會封路?
“出去的公路上,有一塊巨石從天而降阻了路,現在山上的人出不去,外麵的人也進不來。不過——”季勻緊抿唇瓣,眼眸微微閃光道:“你有沒有覺得太巧合了?就好像有人知道我想帶你回去一樣。”
陸薇聽了這話也學季勻的樣子抿緊薄唇,柳眉皺到一塊。誰會那麼想她留下來?夜禍害?千頭佛?還是……那個所謂的夜離姐姐?
“那我們現在——”
“回客棧。”季勻一邊接過薇薇的話,一邊,車緩緩又拐彎駛進了不青山。
麵對陸薇和季勻的去而複返,眾人都不驚不詫,好像真的兩人隻是出去聊了會兒天。唯獨夜禍害見到兩人進客棧時,捂著嘴噗嗤噗嗤笑了兩聲,調侃道:“我就說小薇薇最寵我,舍不得和人私奔~”
陸薇瞪他眼,見南弦躺在太妃椅上打盹,不忍喚醒他地輕聲問:“叢容和小烏龜呢?”
夜離嗯了聲:“小烏龜在南弦口袋裏,已經又變回石頭了。犀牛精嘛……我讓她出去辦點事,一會兒就回來。”
季勻見兩人說話,神情自若地去找客棧老板訂房,趁著季勻去前台,薇薇拉著夜離正準備開口,就被對方用食指曖昧地堵了嘴。夜禍害眉眼上挑,笑嘻嘻道:“我知道,季勻想帶你走,結果發現出不去。”
薇薇驚呼,漂亮的杏眼瞪得老大:“原來真是你!”
夜禍害雙手成拳抵在嘴邊,閃星星眼滿臉無辜道:“親,不要神馬壞事都幻想成我幹的好不好?就算我是魔怪,那也不會玩分身術,這院子所有人都可以作證,我剛才一直陪著你家正室在屋頂看藍天數白雲。”
陸薇搭眼,“那是怎麼回事?”如果真不是他做的手腳,這混蛋怎麼會知道路被堵了?
夜離咳嗽,攤手道:“因為……就在你和季勻私奔沒多久後,電視台給文助理打了個電話,說山路被石頭堵死上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