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相親(2)(1 / 2)

於是向著棋誥夜道:“不知哪天能看看棋先生大作,便也叫誥月開開眼界?”眼裏的期待分分明明地閃過。

見著誥月認真,棋誥夜心裏輕輕舒下去一口氣,沐赫家的小姐果是人如其服,秉性裏也不輸了真正的雅致,這樣想著臉色竟又是微微泛紅,出人意外地謙遜答道:“沐赫小姐若是想看,不日將拙作送到府上便是。”

這次南下他確是有著事務在身的,素常裏亦總是對這些大家小姐禮遇而遠之,旁人讚譽,也隻是簡簡謙辭而已,行為舉止裏常有著的傲氣,本是怎樣也塗抹不去的,但自打那宴席上見著了一席素蓮盈身的誥月,上上下下的銳氣卻莫名的消下去大半,及至沐赫家來了邀請,再說要見著她,他也不是往常待其他小姐似的草草打發了推搪過去,反是西裝筆挺,端正裝扮了前來。

誥月此女,次次相見,他便更覺得她和其他的名媛淑女總不能一概而論。

顧曉梅難得看見棋誥夜這般衷心謙和,微微一愣,心裏很不是滋味,兩輪美目左右委屈狀如似地盼了盼,張了口又要說話,棋誥夜卻是將其打斷:“不曉得沐赫小姐對於國畫在廣告畫上的創作有何看法?”

伴著饒有興致的口吻,眉目裏都是溫柔的笑意,卻是隻單單看向誥月一人。明著是接了顧曉梅的話茬,其實恰是堵得顧曉梅無話可說——她本不及誥月曉得畫作詩詞,在強搭話下去,便真要露怯貽笑。

誥月迎上那一縷直直的目光,瞬時一愣,緩了神證實自己沒有看錯,再側眼看向對麵的顧曉梅:她眼見著在這話題上自己著實絲毫插不上話,早就兩片紅唇嘟起,又見得棋誥夜此般未曾有的溫和地看向誥月,更是兩片柳眉怒橫,卻是無端發作,到底隻扭了過頭去,佯裝著看向別處,其實是在生著悶氣。

於是眼神微微閃爍,會意道:“若說是國畫,當真是宋徽宗的畫風最適先生,細膩的線條猶自適於廣告畫中精致的美感,若說是為什麼……自然是因著那畫中的美人美景的風貌,是由不得人不去精心描摹……”

故意在“美人”二字上稍稍加了重音,說著又微微瞟向顧曉梅。回眼一看,又是兩縷平靜如水的目光風似的拂過棋誥夜的眸子,看上去不喜不悲,實則是探究其內,若是有心,譏誚打趣,各樣丁點的情緒在對方看來便是百看百有。

顧曉梅對棋誥夜有意,她是早就看出了的,方才看向窗外時樓下那輛汽車,憑著幾次去顧家的經曆,隻一眼她就認出那是顧家的車,加之此後顧曉梅如此親無顧忌地向著棋誥夜擠著坐過去……雖是棋誥夜確實明顯不悅,但若再說他之前對顧曉梅未曾有過半點意思,這話卻是任誰都當仔細思量真假。

但重要的不是棋誥夜其人人品如何,若真是如她揣測那般,在這事上沐赫和顧氏兩家豈不是便生了裂痕。她本是走個過場的,何必不成人之美呢。

棋誥夜觸及誥月目光,也是一愣,待稍適時會意到了其中意思,心裏立時哭笑不得。

自南下上海,他的名聲是不打自響,每逢新作,總有各大廠家爭相購買,其中賓客往來,便就這樣認識了顧曉梅,起初他也不覺得有什麼,按著一般待客之道應付了這位小姐便是,後來她卻屢屢來得頻繁,待他察覺出有異,刻意避之,她卻已是往來如常態,想拒之而不能了。

於是想著就這樣做個朋友便罷,誰知她不知從哪聞聽今日裏他要來見沐赫誥月,於是便說著載他一程硬要一起過來,為趕時間,他也隻得應承了下來,不想她送人至此,自己卻也是片刻便跟了上來,言語行動,再想人不誤會也難。

如此想著,雖本也欲有怒意,但想來其中確有誤會,怪不得旁人,於是卻也是隻得輕輕一歎,卻實在寡言了。

顧曉梅耳畔聞聽一聲似是苦而無奈的歎息劃過,於是正過臉來,終於出了口氣似的,垂眼瞟了一眼棋誥夜,舒著氣道:“平日裏你言語流利,侃侃健談,總是不輸人的,怎麼今天倒是每每答不上話來了?”

聞聽棋誥夜不答話,於是一雙美目便抬了上來,猶疑地看向身側的人,見其一臉無奈且是微怒之狀,於是馬上向著他轉過臉去,換做兩眸嬌惱,直直地瞪著棋誥夜,濃濃的眼黛下睫毛輕輕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