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冤家路窄(1 / 2)

天色還是一片近於青灰的淡藍,路邊的街燈已經紛紛亮起,上海的夜總是如此急不可耐的到來。

惱人的風一直吹著,誥月和棋誥夜並肩走著,一時竟是無語。

遠遠看去一個聘聘婷婷,一席水裙隨風翻飛,渺然可人,另一個則是小衫長褲,氣宇昂然,不知情的不由都多留心了幾眼,羨慕這一對妙人。

高跟鞋的聲音篤篤地響著,誥月隻是低著頭。

她心知氣氛有些尷尬,但是之所以沒有叫車,也是為了一家一家尋著歌廳方便罷了,卻不想氣氛一時竟是有些尷尬。

何律師雖是也一起出來的,但是在上個拐口便找了個由頭,說是有事先走了。他怎會不曉得,二人一個是老板,一個是畫師,可他僅僅是一名律師,跟著去挑模特,他能起到什麼用處?隻不過是為了避免口舌之擾,陪著他們一道出去公司罷了。

兩人軋著馬路,不知不覺已是走了許久,誥月終於皺眉:“從華燈初上道現在,怎麼一家歌廳還沒看見?”

誥月打破了沉默,棋誥夜卻有些窘迫:“其實……我,我也沒去過那些地方。”

誥月訝異地抬頭,正對上那雙有些躲閃的眸子。自古才子多情,狂放不羈的背後不理應是風流倜儻麼?她雖是不屑,可也知世事便是如此,卻不想原來傳言中如此才華橫溢而正直青春年少的棋誥夜,竟是這般地“潔身自好”。

“平日裏那些老板喚你,你也不去?”日常的應酬,總是難免的。

棋誥夜聞言嘴角含笑,像是要證明什麼似的又答得認真:“他們知道我的癖好的。”

是了,藝高人膽大,怕也隻有棋誥夜,才能讓那些老板們商賈們壓著不悅,在他麵前一改往日的作風。

誥月搖搖頭也是笑,卻是無奈,又夾雜著幾許鮮有的調侃:“那咱們這是瞎子帶瞎子了?先別說合適與否,也不知今晚是否能找到模特?”

腦海中隱隱約約想起什麼似的,誥月的眼眸向著地上看去,想了一下,笑吟著說道:“我倒也許知道個地方,離這裏也是不遠,我們繞上幾繞,也就到了。雖是可能小了點,但誰說隻有大歌廳裏才有名角兒呢?有道是,深巷裏麵酒更香啊!”

棋誥夜沒什麼可反對的,兩人一起繞了幾繞,倒真是有一個小歌廳出現在了他們麵前。他本以為她也是給自己解圍隨便說的,沒想到還真有這麼一個地方。

霓虹閃耀,紅綠交織的燈管將“恣夢歌廳”幾個大字拚接得格外妖嬈。倒是正應和了“燈紅酒綠”的名號,隻是不知這裏麵,是否也真是“紙醉金迷”呢?

“方才還覺得有些繞,其實不過在主街旁邊麼,說是繞,其實不過簡單明了地在這兒罷了。”溫婉的聲音在耳畔響著,不大,卻是在進入耳蝸的綿延一瞬,絲絲刺痛著她的心。

是了,棋誥夜雖置身事外,什麼也不知道,但這話是說得通透極了,其實是完全簡單明了的一件事,隻是她被眯了眼,才一直繞來繞去,結果,終究還是自己走回了原來的地方。

這恣夢歌廳,正是她未嫁之時尾隨易泯情來過的地方,彼時他與一個歌女便是在此,一路上郎情妾意,還不溫馨,她卻毫不知情地春心大動地跟在後麵,明明見了他們兩人如何地臂彎向碰,卻還癡傻地開解著自己他不過是無意,更甚有之,甚至還心底暗暗傾慕他不嫌棄歌女是個好男子。

現在想來,隻覺自己當時是如此的癡傻,心底更是羞恥。那舞女,該是單琳玥無疑吧?

她是不信單琳玥那樣出名的角色會在這樣的小歌廳裏出現的,故地重遊,一般是找不到其他歌廳的無奈,另一半,也算是自己揭了自己的瘡疤,免得忙的忘了疼痛,忘了報仇。

深吸一口氣剛要推門而入,耳畔的聲音又是響起:“不想著這樣小的歌廳,竟然也是賓客盈門。”

棋誥夜這一提點,誥月才忙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向前推門的手停了停。環顧身邊,客人們一個接一個,隻見進門的,不見出門的,而且各個衣著不凡,一看就並非等閑之輩。

可虧得誥月不曾隨沐赫老爺在商場上走動,所以即使是都是生意上的人,十之八九見麵不相識。

然而,這樣小的歌廳,連開門的門童都沒有一個的歌廳,怎的會引來如此多的身家不菲的賓客?

誥月也是狐疑,免得是非上身,一時又是不想進去了。

可沒人認得她,總也有人認得棋誥夜吧?!她不在商賈之中走動,平日裏上門求訪棋誥夜的人可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