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南依才懶得關心此刻他的情緒,驚喜地跳下馬,提著裙擺跑到河邊,卻在河邊煩了難了,這水雖說不深,但水流湍急,如若單身涉水,她終究有些害怕。荊南依躊躇地回頭看巍鳴,那眼神不言而喻,強調她美麗的同時也透露她無辜的要求,這是她擅用的招數。巍鳴豈能視而不見,隻好垂頭領命,走上前來半蹲在她麵前,道:“我背你過去吧。”
荊南依隻當他為自己的美色所惑,鄙夷他的同時又不免得意自矜,暗想,飛塵說的不錯,美色一樣能夠成為武器,隻怪穆哥哥不相信她。
巍鳴生怕她被流水衝走,解了她衣上一根綢緞綁在自己腰上,二人涉水過河,好不容易到了對岸,累得巍鳴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氣喘籲籲。荊南依想著趁此擺脫了這小叫花子也不錯,翻身上馬正欲回城,沒想到就在這時忽然從草叢裏跳了幾個無心人出來,跟上次搶她玩偶的少年一模一樣,胸膛無心,青白的肌膚上麵無表情。
是無塵派來的!
荊南依沒想到無塵竟會這麼快就尋到她的蹤跡,驚恐地掉頭就跑,沒跑出幾步,衣服就被那幾個無心人拽住,她口不能言,根本無法呼救,巍鳴背對著她癱坐在河邊,察覺到腰間的綢緞被拽動,回頭一看,驚的兩眼圓睜,數名陌生人正拉扯著荊南依一人,他大喝一聲:“你們是什麼人,光天化日強搶民女,還有王法沒有?”
那群人並不理他,一味拖拽著荊南依就要往河中去,巍鳴氣急,左右四顧,並無能依傍的武器,矮身撿起河中一塊石頭,猛地朝那堆人擲去,擊中其中一人的額頭,那人應聲倒地,卻很快又爬了起來,像是渾然不知疼痛一般。其他無心人見狀,鬆開荊南依,齊齊衝向巍鳴。
巍鳴這才看清這群人的正臉,兩眼爆出,膚色青紫,雙唇毫無血色,這群怪物根本就不是人。他駭了一跳,失足跌坐在水中,手腳並用地往前逃,邊逃邊叫:“救命,救命啊。”
荊南依眼見自己脫困,也不顧巍鳴還在水深火熱當中,翻身上馬,揮動馬鞭,綢緞不巧纏在馬鐙上,馬兒一顛,就倒拽著巍鳴一並前行。無心人瘋狂追逐著巍鳴,險些把他的褲子都拽下來,巍鳴哭笑不得,隻得緊緊抓住綢緞,向馬上的荊南依求救:“快,拉我上馬。”
荊南依見那無心人窮追著巍鳴不舍,眼中有厭惡閃過,抽下頭上發簪,果斷揮手裁斷了那截布料,巍鳴難以置信:“你要幹嘛……不要把我丟給那群怪物……”
裂開的綢緞難以負荷巍鳴的重量,將他拋落在地,摔得他頭破血流,無心人聞了血腥味後越加猙獰,蜂擁而上,向他撲來,巍鳴隻道今日要命絕於此,閉上眼聽天由命時,卻遲遲不見死亡來臨,他試探著睜開一隻眼睛,卻見那怪物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不語不笑不動也不吱聲,慢慢地向後倒去,現出了他身後一少年的身影。那少年飛身入混戰裏,以葉為武器,向那群人飛射,刀不虛發,眨眼間便倒了四五個,巍鳴大喜,連滾帶爬地躲到了那名少年身後。
葉蘭剛好路過此地,放馬在溪邊飲水,驚見這一幕便出手解救,卻發現這群人形容甚是詭譎,竟如活死人一般,以扇形漸漸逼近葉蘭巍鳴。
葉蘭冷眼看著,問巍鳴:“這些是你仇人?”
巍鳴大叫起來:“他們是一群怪物!不會死的怪物!”
眨眼間,剛才被葉蘭的飛刀射中的無心人從地上一躍而起,又活了過來。葉蘭心下也是一驚,仔細掃視那群人,在胸口處發現點異樣。她用飛刀瞄準,朝無心人胸口射去,飛刀當胸穿過,將一隻玩偶射在其後的樹上,那人便也應聲倒地。
葉蘭依法炮製,擊斃剩餘幾名無心人。
巍鳴死裏逃生,癱坐在地,見葉蘭上前察看,驚得大聲阻攔:“別過去,危險。”葉蘭置若罔聞,蹲下身來仔細翻看那群屍體,卻發現每一具的胸膛都是空的。
巍鳴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後,探出一個腦袋來問她:“你有什麼發現麼?”
葉蘭說:“這些人已經死了。”
巍鳴沒好氣道:“廢話,當然已經死了,要不然你我還能好好站在這兒?”
葉蘭語氣冰冷:“我是說,在他們被我殺死之前,他們已經是死人。”
巍鳴倒吸一口冷氣,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啊的大叫一聲,拚命地用袖子擦手擦臉。葉蘭冷眼看著他舉動,轉身就走,巍鳴連忙爬起來拽住葉蘭的衣袖,戰戰兢兢地說:“喂……你要去哪……”
葉蘭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被他握著的袖子,他見狀也低頭,看清自己動作後訕訕縮回了手,嘟囔道:“你若是走了,那群怪物再追來,我又不會武功,該怎麼辦啊?”
葉蘭抽回衣袖,繼續往前走,並不理他,他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怕她生氣,不敢離得她太近,也不跟和她相距太遠,時不時還要回頭看看身後,一邊走一邊小心翼翼地同葉蘭打著商量:“你要什麼才肯幫我?金銀珠寶還是良田美女,隻要你開口,我都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