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白雪皚皚的冬季,後山便成了孩子們嬉戲的樂園。一張張雪爬犁帶著歡聲笑語從山頂滑向山腳,鮮豔的圍巾和紅紅的笑臉使潔白的山體驀然生動起來。
我愛那一扇後窗,每天清晨,我都早早的打開後窗。看河上那淡淡的薄霧和山岩上最初的一縷朝陽,聽百鳥清脆的鳴叫,飽吸那如甘露般清新的空氣。
每到炎熱的盛夏,從地裏疲憊的歸來,喝上半瓢清涼的井水。洗去臉上的汗汙,往涼絲絲的北炕上一躺,邊歇息邊欣賞後窗中的風景,那種愜意是難以形容的。黃昏來臨,火紅的牛群和潔白的羊群吵著叫著一撥撥從趕牛道上下來了,伴隨著牧人清翠的鞭聲和吆喝聲,向著山下炊煙中的家園回歸。構成了一幅美妙的田園牧歸圖。
每當這時,我便不得不收拾起留戀的目光,去拾掇晚炊了。
老房子後來終於不堪歲月的重負而坍塌了,但是那扇美麗的後窗卻永遠的印在了我的心中,它不僅陪伴我度過了艱難困苦的十幾年的下放生涯,也在不斷地讓我在萬般艱辛中不至於消沉到絕望,因為無論怎樣,這個世界還有美的一麵,即使在一棟黑暗、衰朽到令人窒息的舊屋子裏也有這樣一扇給你希望與信念以及美感的後窗,那麼這人生還有什麼不可逾越的坎兒呢。
永留人間的彩虹——茅以升
王德風
人們常把彩虹喻為人間的橋梁,茅以升就是以他的生命,化作了彩虹,永留人間。可以說,橋傾注了他全部的心血和熾熱的情感,橋凝聚著他的聰明才智和奉獻精神。
我因為職業的關係,與茅老曾結下了不解之緣。那是1987年的春天,《橋的故事》書稿剛完成,便去北京請茅老題寫書名。他的秘書說:“他正在住院,我可以轉達你的請求。”
第二天茅老帶信兒說讓我把書稿送給他看,我深知茅老的治學態度向來嚴謹,辦事認真,重求是精神,就將書稿奉上。過不了幾天,我拿到了書稿和茅老題寫的書名。看到那剛健、優美的字體,真想象不到是出自九十二歲老人之手。可誰知這卻是最後為他人題寫的字了。當我得知我寫《橋的故事》一書已出版時,正是中央電視台傳來橋梁專家茅以升逝世消息的第二天。真是遺憾啊,茅老沒能看到他題寫書名的樣書,就與世長辭了!看到“橋的故事”四個金光閃閃的燙金大字,讓我又聯想起了第一次見到茅老時的情景:記得1982年5月,我們打算辦一張為全國少年普及科學知識的報紙,以填補向少年進行科普教育的空白,於是想請茅老題寫報頭;他是中國科協副主席,是一位最熱心科學事業的著名科學家之一,是一向關心、熱愛青少年工作的老一輩科學家,但是能否如願以償,心裏沒底。當我們來到他的住處時,他和家人正在吃午飯。茅老聽說有人找他,便放下碗筷來到客廳接待我們。我們感到很不好意思,甚至有些局促不安,但是一感受到茅老平易近人的語態,我們很快就平靜下來了。在他的客廳裏除了一些古樸的陳設外,最引人注意的則是牆上掛著的一幅少年兒童送給他的水彩畫“錢塘江大橋”。
我立刻想到,他和孩子們的心貼得多麼緊啊!孩子們又是多麼理解他的心啊!當我們說明了要為全國少年創辦一張科學普及的報紙時,他容光煥發,聲音洪亮地說:“目前我國還沒有一張專門為青少年進行科學普及的報紙,你們的想法很好,是開創新局麵啊,我非常支持,支持!”接著他說:“家裏有人正準備出國,待送走後,立刻給你們寫,你們可以先幹其它工作。”於是,我們留下了地址,便告辭了。當我們從安徽、浙江、江蘇等地組織完“創刊號”的稿件返回撫順後,一上班就接到他的來信。信簡短、熱情而客氣,在“遵囑為貴報題寫報頭,奉上”的文字之後,附了兩行“少年科普報”的柳體大字,字體剛健、清秀、活潑。這就是沿用至今的《少年科普報》報頭。我們深為茅老辦事認真、說到做到的態度所感動,從心眼裏崇敬這位著名的科學家。我在創刊號上撰寫了《茅爺爺為我們題報頭》的文章,並將副刊定名為“橋”,以表感激茅老為孩子們建造知識橋梁之情。從此,我們和茅老之間也搭起了橋:為報紙題詞祝賀節日,接受我們采訪等。1984年“六一”兒童節前,我們又請茅老為孩子們題字,他欣然寫下了“立大誌,惜寸陰,做新時代的小主人”幾個大字,我們發了頭題,以告訴全國少年兒童,尊重科學家的教導,為做時代的小主人而努力。是啊,茅老曾說過:“我是學橋梁的,大半輩子都和橋梁打交道,過去架設連接江河兩岸的橋梁,現在看來,更重要的還是架起科學與人民之間的橋梁,讓千百萬人掌握科學技術。”所以他身體力行,親自撰寫科普文章,他寫的《橋話》得到毛澤東主席的稱讚,他的《中國石拱橋》至今還是中學課本中重要的一課,《沒有不能建的橋》一書獲“新長征優秀科普作品”一等獎。他曾不顧高齡,為北京的中小學生做科普報告。在茅老的直接關懷下北京創建了全國第一個青少年科學基金會和中國第一個科普創作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