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病！”柳蛾兒裹著棉被坐在床上，對韓千羽的描述非常震驚。
“沒錯，邊關的瘟疫。根據楊將軍的描述，邊關將士從年前開始就相繼感染這種怪病，生病者期初與常人無異，隻是食欲不振，接下來就會日漸消瘦，一個月的時間，就會瘦骨如柴，最終水米不進，饑餓而亡，死時嘴歪流涎，麵容猙獰，十分可怖。楊將軍的士兵擊退了一次金兵的進犯，之所以要趁勝追擊，也是考慮於此，因為他發現，他訓練的兵士之中，已有人出現發病的跡象。”
柳蛾兒問：“皇帝沒派人給他們治病嗎？”
韓千羽搖頭，“沒有那麼簡單。軍中原駐的醫官都道病者被投毒，軍隊的水源和軍糧都被管控，醫官查認食物和水沒有問題，臨安派去的太醫也得出一樣的結論。朝廷怕引起臨安的百姓慌亂，一直封鎖這個消息。可最近北來的難民之中，也有這樣的病人，臨安城郊屍骨累累，餓殍無數。現在妖靈作怪的流言四起，城內已然人心惶惶。”
“妖靈？”柳蛾兒對這個詞格外敏感，“所以黃丞相叫你去捉妖的？”
韓千羽一笑，“我除了能捉住你這隻妖，還能捉住誰？”
柳蛾兒臉頰一紅。
韓千羽接著道：“我看黃丞相倒也沒這麼好心，他無心叫我去捉什麼妖，這次叫我去，主要是醫治他的女兒，而且，他也未必當我是個有本事的人。”
柳蛾兒奇道：“他女兒？”
韓千羽點頭道，“沒錯，說來也是樁奇事。黃府的千金黃子衿也染了這個怪病。黃丞相其實是打心裏看我不起。你那個什麼楊大哥也是一樣，大概把我當成是江湖騙子了。黃丞相不提兵書戰法，不問我治世的學問，隻是盤問我學過什麼術士，我不得法，隻好略施了一葉障目的小計。那黃丞相見了仙術，像得了什麼寶貝似的，這才提起邊關的這場疫病，並說他女兒也染了病。我問他為什麼相府千金也會染病，他吞吞吐吐的，恐是忌憚提及家醜，楊天燁心急說了句救人要緊，丞相這才講，他那個女兒雖生在高門大戶，身份高貴，卻是一副豪氣的俠女心腸，追隨楊天燁到軍中去，不想病倒了，竟是在上元節的夜裏連夜被送回來的。”
“追隨他到軍中去，她和楊大哥是家人，想必相親相愛了。”
韓千羽笑道，“怕不僅僅是家人吧。楊大哥救過黃潛，又是那麼年少有為，這黃姑娘高情遠致，不落俗節，追隨他到北方軍中去，憑借的可不隻是兄妹情深吧，好一個烈性女子，我倒十分敬佩。”韓千羽戲稱楊天燁為楊大哥，柳蛾兒卻沒聽出這層意思，隻道：“追隨他去便是烈性女子，你若去北方軍中了，我也要跟去的，我也是好一個烈性女子，你也要十分敬佩。”
韓千羽聽她這般講，感覺十分好笑，接著道：“你那楊大哥先走一步去英雄救美了，黃丞相帶我去黃子衿閨房瞧病。我看過了，這個病說奇也隻奇在來源上，要治的話卻並不難。醫官們斷的對，病人確實是中了毒。隻不過毒素是在身體裏慢慢累積的，溫水煮青蛙，病人並不自覺，卻漸漸失去了生氣。那屋子裏還熬著藥，排毒的方子疊著一遝，太醫們開的藥是沒錯的，可這病人水米不進，不排毒，又怎麼吃藥。需要給病人連續施針七天，第七日上，病人自會醒來，到時候，再去給病人吃太醫們開的那些藥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