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化見月隱神情落寞,顯然還在為方才贈琴之人難以釋懷。於是有心找來話題逗他開心:
“好了,別不開心了。吸引力這麼大,可比我這個天天苦命經營,處處籌劃的人強多了。你隨隨便便出去一趟,就能抱點寶貝回來,還是一個個非給你不可。真是沒天理!”
月隱並未回嘴,心思還在剛才那人的話上,那人談到他的夫人的那段,隱隱覺得與自己有關。他嘴裏的夫人,會不會就是自己的母親?不可能,那自己又從何而來……這一想法還是太過荒唐,自己的母親怎麼可能是他夫人呢?可是既然鑽進來了,卻怎麼也趕不掉。
父親常說他與母親青梅竹馬,從小便在白陀山一起長大。可是這老者神色,明顯與自己相識。方才月隱故意彈了一首曲子,有意考他是否能跟上。那是父親教他彈的,說是母親自己創作的,也曾是母親最愛的一首曲子。沒想到那老者卻像知道此曲一樣,完全和上了。一個人在不知此曲的情況下,不可能單憑樂感,就能和的如此天衣無縫。
一直旁觀的張一化早已洞悉,如何不知道其中蹊蹺,但見老者決絕,知道月隱多說無益,怕隻是憑添了他的煩惱。此時月隱落漠的神情,是他從未見過的惆悵。張一化最不願見月隱傷感,於是又催促道:
“快走吧,咱們再下去多晃晃,看能不能再收些寶貝。你看,你看下麵,那些人在生火,一堆人圍在那裏,你說他們在幹什麼?”
張一化的聲音再次打斷月隱的思路,月隱嘟著嘴,意興闌珊的朝張一化手指的方向望去:
下麵火光點點,一幫異服的人,圍著火堆喝彩,像在舉行一個遊戲或者儀式。一股濃濃的世間煙火氣息,讓月隱心中一暖。
原來方才彈琴時,聽到的聲音從這傳來的啊!
月隱漸漸展眉,天大地大,又有什麼事是大不了,值得自己去憂思哀愁的?努力拋去方才的愁慮,開始起了興致,朝山下張望,向張一化問道:
“那些人在玩什麼?”
張一化隱去得逞的笑意,一副興致濃濃的模樣,高興的提議道:
“肯定是有好玩的事唄,不如咱們下去看看?”
“好啊!”月隱應了一聲。山下的聲音越來越近,月隱的心情也更是好起來。急著快些下山,又不想用法術什麼的,一路小跑著,沒一會兒倒是又跑到張一化前頭了。
兩人下去後,看見火堆中間架著一把梯子,梯子中間樹著一根高高的木頭,在木頭頂上還綁著一朵紅稠繞成的花球。梯子上懸著兩青年男子,一前一後,在上麵爭搶打鬥。
下麵的火還在劇烈的燃燒,木梯在火中的那節已經燒黑。沒過多久,梯子終於頂不住兩個人的體重,霹啪一聲,下麵燒焦的木頭斷了下來,兩人紛紛掉下火堆。
眾人有驚呼聲,也有哄笑聲,更有鼓掌叫好的。在此同時,有幾名大漢,提著預備好的幾個水桶,將水往火中澆去。火沒過一會便被澆滅,那掉入火中的兩人,也早已從火堆中爬出,身上的火也已被澆滅。隨著最後一點火星也被撲息,眾人開始一片噓聲。而方才那兩人,也是狼狽之極的坐在地上,領受著儀式般的冷噓。
月隱看的奇怪,再看方才的梯子倒了,那根綁著紅稠的木頭,卻依然聳立在那。沒等張一化回神,月隱人已經飛身上去。利索的撤下紅稠,朝張一化晃了晃紅稠,得意一笑,瀟灑的跳下來。
此舉引來眾人一片驚忽,一女羞澀的低下頭,對著月隱將看未看,一身紅裝比去了周圍一眾女子。
片刻間,一名老者走上前,抓著月隱的手往天上一舉,所有人沸騰了。月隱把玩著紅稠,眾人紛紛向他道賀。月隱一臉受用的模樣,頻頻向眾人點頭回禮,還不忘朝站在人群外皺眉的張一化,得瑟的昴頭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