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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自己房間的各個角落懷著急切的渴望尋找她的影子,然後沒能找到她。
我的房子太小,一旦丟失了什麼,就再也無法尋找。然而你廣廈無數,我的主,為了找到她,我隻好來到了你的門前。我站在你暮色天空的金色華蓋底下,用我那抬起的渴切的眼睛仰望你的臉。
我置身於一切事物都不會在此處消失的永恒的所在——從淚眼望去看不見希望,看不見幸福,也看不到一張臉。
哦,將我已經耗盡的生命沉落到海洋中去吧,將它投進深邃無比的豐富中去吧。叫我真切地感受到在宇宙的整體中那份丟失了的溫馨的觸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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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廟裏可憐的神啊!斷了弦的維那琴無法再奏出讚頌你的歌曲了。晚鍾不會再宣告對你禮拜的時間了。包圍在你周圍的空氣仿佛死了一樣靜止不動,寂寞無聲。春天遊來蕩去的微風吹到了你冷落的居所。它捎來了繁花的口信——用來朝你禮拜的鮮花已停止奉獻了。長年四處漂蕩的你的那位崇拜者總是希翼獲得恩惠而依然未能如願。日落時分,當光線和陰影與灰暗的大地混在一起時,他忍著心裏的饑餓疲憊不堪地回到破廟。多少個節日冷冷清清地來到你的身邊,破廟裏的神。
多少個禮拜之夜,燈火尚未點燃就逝去了。不少座新的塑像被高明的藝術大師雕刻出來,然而當它們的風光一過便被拋入無情的遺忘之海。僅剩下這破廟裏的神在無人理睬的曠目持久的冷漠中仍然存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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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再可著嗓門兒大聲地說話了——此是我的主人的旨意。自此以後,我就用悄聲細語說話了。我內心裏的話語將由一首歌低吟出來。
人們匆匆奔向國王的市場。所有的顧客與商人全在此處。然而在忙碌的中午我卻不顧一切地離開了。
那就叫花兒在我的花園中盛開,雖然此時非屬開花季節;但也許那些中午的蜜蜂們唱一唱它們那懶洋洋的歌曲吧。
有無數的時光我空耗在好與壞的爭鬥當中,而如今卻是我在無事可做的日子裏被旅遊的歡樂將我的心吸引到他身上,但我不清楚這種突然將我引向無意義的日常瑣事是為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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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死神叩響你的大門時,你將給他奉獻什麼?哦,我會將自己的生命之杯斟得滿滿的呈到客人身邊——我決不想叫他空手而歸。
我一生所有的一切美妙的最難以忘懷的秋日和夏夜,我忙碌一生所賺得所積攢的一切,當我的生命之鍾停擺,死神前來叩響我的門時,我都會一一擺放在他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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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死神,這生命的最後時刻拜托你來完成,我的死神,請來與我柔聲細語!
日複一日我始終守候著你;為了你,我方有生命的歡樂與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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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我的雙目不再凝望這片大地的時刻即將來臨,生命即將無聲無息地結束,將那最後一塊簾幕蒙上我的雙眼。
但是,星星仍在夜空布滿,晨曦也將照例升起。時間如大海波濤一般湧起歡樂與痛苦。
當我意識到我的時刻就要如此結束的時候,時間的障礙不存在了,就著死亡的幽光我發現了你的世界及那些無人料理的珍寶,這世界最卑微的職位是少有的,最劣等的生活也是少有的。
我一度無望地渴望獲得的東西與我已到得的東西——叫它們統統成為過眼煙雲吧。叫我隻是真正擁有那些一直被我所輕視與忽略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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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請好了假。請和我告別吧,我的夥伴們!請接受我對你們的鞠躬致意,我就要啟程了。
在此刻我還要交出我大門的鑰匙——我放棄我的房屋的產權。隻希望從你們口中聽到最後溫馨的話語。
我們是忘年的近鄰,然而我從你們那裏接受到的多於我所能給予你們的。此刻天已破曉,光照我黑暗居所的燈盞已經吹熄。傳喚我的通知業已送達,我也業已為我上路作好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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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時此刻,我的弟兄們!請祝我一路順風。朝霞映紅了天空,我的道路顯得美麗動人。
莫問我帶了什麼禮品去那兒。我是兩手空空,隻揣著一顆渴望的心踏上我的行程。
我將戴上自己結婚時的花環。我不穿出外旅行的人喜歡穿的那種紅棕色的衣服,盡管一路上恐有不測,但是我心裏並不膽怯。
待我的行程走完,晚星就將升空,暮靄中美妙音樂的悅耳曲調必將奏響在上帝的大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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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我首次跨過此生門檻的那一刻一度渾然不覺。讓我如蓓蕾綻放在午夜的森林裏那樣,顯露在如此浩大的奧秘之中的是多大的威力!清晨,我舉頭仰視晨光,霎那間我猛悟到我對這個世界並不陌生,並且以一種無名無形的難以思議的力量照著我母親的姿態將我抱在懷裏。
即便這樣,這種同樣的未知也會如以往已知的事物那般出現在死亡中。因為我愛這次生命,我也會愛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