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剩下七分……
趙氏是個聰明人，無需挑破，她自然明白。
果然，王蓉話音剛落，趙氏立馬轉過身來，急急抓過她的手，眼中噙淚，牙關打顫，語無倫次的同她解釋，車軲轆話來回說，總結下來卻也不過就一個意思：全是張氏逼她幹得，跟她沒有半點關係。
到了最後，趙氏直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倒把自己說的比竇娥還冤，似是那六月飛雪都顯不出她的委屈。
王蓉嘴角噙笑，表情淡淡的聽著，神色沒個起伏，卻也不知是信了好還是沒信。。
趙氏心中一個勁兒的打起鼓，說出的話也就越發沒了底氣。
等她說完，王蓉抽出手，臉上的笑連唇角弧度都沒怎麼變：“我素日隻道娘和大嫂才是厲害人物，如今看來，卻是我眼拙了，二嫂你，才該是咱們家頭一號的厲害人物呢。”
趙氏扯了下嘴角，哭不像哭，笑不像笑，弱弱道：“二丫你……你這話是怎麼說的。”
王蓉臉色一肅，繞到趙氏身後，背對著她，聲音四平八穩的，聽不出什麼特別：“二嫂，咱們明人不說暗話。爹娘總共三個兒子，真要說看重，那非三哥莫屬，誰叫他是咱家唯一的讀書人，爹娘都指望他能考取個好功名，幫咱家光宗耀祖，在這點上，二哥比不了。”
王蓉悠悠回身，便見趙氏的身子狠狠一顫，垂在身側的兩隻手緊緊握了起來。
到底是戳中她心事了。
王蓉踱開步子，接著又道：“還有大哥，他雖不頂事，卻畢竟是家裏的長子，還幫爹娘生了孫子，爹娘心中還是向著她的，至於大嫂，那就更不用說了，出身本就比你高一截，如今又當著大半個家。真要掰著手指頭算，整個家裏，怕就隻有二哥，最不得臉了。”
趙氏終於轉身看向她，卻沒了先前那唯唯諾諾委屈可憐的模樣，緊抿雙唇問她：“你想說什麼？”
她想說什麼，她心裏不清楚嗎？
“都說父母在，不分家，如今二老還活得好好的，分家這事自是不可能，可人畢竟都有個壽限，依大嫂的脾氣，這個家一旦分了，你和二哥，怕都不會有好日子過。”
這應該就是趙氏一直在擔心的事情了吧？
她沒有孩子，王二柱又一向體弱，如今他們在家裏已經是連說話的分量都沒有了，可以想象，一旦兩位老人去了，張氏肯定會迫不及待的甩掉他們，根本別指望她會講什麼情麵。
說到底，還是那兩個字：財產。
你看，甭管有錢的沒錢的，隻要這一家子人口多了，妯娌兄弟之間，少不得都要為這些銀錢上的東西互相算計，乃至撕破臉。
果然應了那句話：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趙氏不知道王蓉為什麼突然跟她說這些，是要幫她？還是準備到張氏麵前去揭穿她？
應該不會吧……
王蓉和張氏早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就算她不幫自己，也萬萬沒有轉而去幫張氏的道理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