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還有個王安邦,三個兒子裏麵,也就他最爭氣了,如今王大娘把自己後半輩子的所有希望都放到了他一個人身上,隻盼著他能一舉高中,光宗耀祖,這幾日滿心裏惦記的全是這一件事,吃不下睡不好的,人都有些魔怔了
細細叮囑了一番之後,王大娘才依依不舍的將王安邦送出門口,目送著他走出老遠,才重新轉了回來。
這已經是王安邦第四次參加鄉試了,如果還中不了,怕是沒有私塾再願意收他了……
越想越忐忑,中午吃飯時,瞧著眼前那碗水亮的白米飯,竟是一點胃口也無。
最近張氏嫌在屋子裏吃飯憋悶,大胖哭鬧又超人,就幹脆出來和大家一起吃,留王大柱在屋裏照看大胖,等他們吃完再叫王大柱自己去對付幾口就得。
眼看著王大娘長籲短歎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張氏把筷子一拍,不耐煩道:“娘,不是我說你,三叔都考了那麼多次了,連個邊兒都沒沾,可見他就根本不是這塊料。我早跟你說,趁早退了學堂,別浪費這份錢,你非是不聽,年年這麼供著他,家裏有多少錢由著你們這麼造呀?”
一開始張氏想著說王安邦真要能考中,他們多少也能沾點光,等他以後飛黃騰達了,總是要提攜他們這些兄弟的不是?因此每年家裏支出那麼一大筆學費,她也從來不說什麼。
誰成想,這樣一年一年的過去,秀才沒考回來,家裏錢倒是花了不少。
說到底,這家裏的東西以後總歸都是他們大房的,花家裏的錢不就等於花她的錢嗎,這給她心疼的呀,見天勸王大娘打消這個念頭,誰知道這個老糊塗偏偏就不信邪,拚著傾家蕩產硬是要花這份冤枉錢,好像不把這個家整垮就不罷休一樣。
這次是最後一次了,要是王安邦還中不了,明年她說什麼都不會再給他掏學費了,她才不會由著這兩個老東西把家底搬空呢!
“老大家的,你就少說兩句。”王老爹放下手裏的飯碗,扶著桌角狠狠咳了兩聲,腦門上直冒虛汗。
說老實話,他對王安邦並沒有抱多少希望,考了這麼多次都沒有考中,咋個也不可能突然間就踩上狗屎運了。
不過錢畢竟已經花了,他先前也跟王安邦說好了,這次要還不中,明年就不讓他再去學堂了,到鎮上隨便找兩個小工,包吃包住,還能掙錢,不比這樣天天白日做夢的強?王安邦也應下了。
這最後一次,就權當讓他和王大娘死心了。
張氏將王老爹還偏幫著王大娘說話,心氣兒越發不順:“怎麼著爹,如今在這個家裏,我連句話都不能說了?得,既然您老嫌我說話難聽,我以後不說話就是了,省得招您不待見!”說完,把碗一摔,扭臉就走,一瘸一拐的回她那屋去了。
王老爹長長的歎了口氣,捂著胸口,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