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早就聽到她過來了。
也是,就這麼大點小地方,什麼動靜聽不見?
其實通過上次的接觸,王蓉發現謝老頭就是個口硬心軟的老別扭,不管是高興還是生氣都是這副表情,就跟風知一樣,屬於心裏想什麼都不放到臉上的那種人。
她也習慣他這張死人臉了,隨手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樂嗬嗬道:“收拾收拾準備吃飯吧。”
謝老頭已經很久沒有在自家院子裏麵聞到飯菜香了,尤其是那誘人的肉香,饞的他口水都快下來了。
這幾天他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裏麵對那張藥方發愁,餓了就啃兩口冷饅頭,渴了就隨便找點水喝,反正以前日子也是這麼過的,他也沒覺得有什麼。
隻是這會兒聞到噴香,還真覺得肚子餓了。
家裏也沒什麼像樣的家具,就一張破桌子,謝老頭收拾了收拾搬到院子裏麵來,正好肉串也烤的差不多了,王蓉全部放到盤子裏麵,和那盤煎包子以及蒜蓉茄子一並端上了桌。
很簡單的一桌飯菜,總共就一盤主食,一葷一素而已,做起來也沒有什麼技術含量,謝老頭卻吃得格外香。
實話實說,剛才他看王蓉在灶台邊忙活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還以為看到了自家那婆娘。
話說他們當初剛成親的時候,他好歹也是一天三頓都能吃上熱菜熱飯的,隻是後來出了那件事之後,那婆娘受不了別人的議論指點,就跟別的野男人跑了,也沒給他留下個一兒半女的。
他要是能有個女兒的話,這會兒應該也有王蓉這麼大了。
狼吞虎咽的把一桌飯菜吃光,王蓉因為來之前已經吃過了,就隻擼了兩串烤肉,也沒有多吃。
飯畢,謝老頭擦擦嘴,懷疑地睨著她道:“你今天怎麼這麼好心專門跑來給我做飯?”
誰專門跑來給他做飯了?
她隻是來看看研製進度如何,順便給他做點吃的而已,再怎麼說他也費那麼多腦力幫她研究藥方,她也得有所表示。
人是鐵飯是鋼,再怎麼樣,夥食方麵也要跟上吧?要不然萬一給他餓個好歹,腦袋不靈光了,那她的藥方怎麼辦?
還有啊,她看他一個孤寡老人怪可憐的,好心幫他,這才小露了一手,他不說感謝也就算了,懷疑她是鬧哪樣?
這樣一想,王蓉心氣兒頗有些不順,話裏帶刺兒的懟回去道:“誰是來給你做飯的,我是來問問那張藥方你研究的怎麼樣了?”這麼多天都沒信兒,她差點以為他帶著那張藥方跑路了呢。
王蓉用力翻了個大白眼,謝老頭臉上的懷疑反而淡了不少。
王蓉大概也沒想到她這樣直來直去的反倒對了謝老頭的胃口,本來就是,相比起那種說話拐彎抹角,有什麼都藏在心裏,不敢放在明麵上直說的人,王蓉這樣的,反倒顯得直率,更讓人願意相信她。
“稍微有點眉目了,跟我來吧。”抹了抹嘴,謝老頭也不管那一桌子的髒盤子,扭臉便走。
王蓉將碗筷大概規整了下,找了個盆跑到裏麵,就跟著謝老頭去了他配藥的那間小黑屋。
小屋明顯比她上次來顯得更加亂了。
上回還隻是沒地兒下腳,這回別說下腳了,王蓉看著桌子上地上架子上,甚至窗戶邊上散落的那各種各樣的藥材,隻覺得眼睛都要暈了,撲鼻的藥味一衝出來,直接給她頂出了門口,差點給她熏一跟頭。
雖然她現在天天跟藥材為伍,店裏麵也盡是肉香味和藥味混雜,但這麼重的藥味,她還是第一次聞到,簡直可以跟現代醫院裏麵的消毒水味相媲美了,不,比那個還要難聞十倍!
王蓉踮著腳尖,勉強跟在謝老頭後麵進了屋子,進來後她才看到,就在她右手邊靠牆的位置,煮著兩個小藥爐,也不知道裏麵再熬什麼,這屋子裏麵的額藥味,大半都是從那兩個藥爐裏麵飄出來的。
謝老頭領著王蓉來到那兩個藥爐前,王蓉下意識的捂住了鼻子,他怕自己再這麼被熏下去,等出了這個門,就直接嗅覺失靈了。
謝老頭也不管她,打開其中一個藥爐,盛了一勺漆黑的藥汁出來,端到王蓉鼻子下麵道:“你聞聞這個。”
王蓉鬆開自己的鼻子,忍著惡心聞了一口,又酸又臭,就像……對,就像是喂豬的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