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馬都是宮裏專門撥給他們禁衛軍使用的禦馬,一匹價值百金,腳程也比一般馬快上好幾倍,平時都用最好的草料交給專人養著,如今到這地界,好的草料大概是別想了,但看管什麼的千萬要仔細才行,這萬一要是丟了,他們有幾個腦袋也擔待不起啊。
“那個……這位小哥。”魏中尉想同安兒說說,讓他找幾個穩妥的人好好看著這些馬。
怎料他剛張了下口,安兒就知道他想說什麼了:“官爺放心,我們公子都已經提前交代過了。”說著,他轉頭囑咐一旁的小廝:“牽到後頭的馬廄去,和公子的那兩匹赤兔養在一起,草料也用最好的,找幾個人每天早起夜間輪流看著,要是有什麼差錯,公子唯你們是問,聽到沒有?”
赤兔馬?
那可是有名的良駒啊,最關鍵的是,這種馬十分嬌氣,隻吃一種草料,而且必須是上好的,據說養一匹赤兔馬一天就要吃掉一百多兩銀子的草料,所以一般的富貴人家,也未必養得起這麼矜貴的馬。
關鍵歐陽休還不單單隻養了一匹,而是兩匹啊!
也就隻有歐陽家這種錢多到不知道怎麼花的,才能這麼土豪了。
他們的馬和歐陽休的愛駒養在一起,草料還有安全什麼的肯定是不用擔心了。
魏中尉卸下擔心,跟在安兒身後走上一旁的長廊。
都已經快到秋末了,歐陽休院子裏麵的那些花草卻仍然開著,也不知道他是怎麼養的,估計費了不少功夫。
魏中尉一路瞧一路走,隻覺得歐陽休這裏,比他去過的許多幾品大員的正宅還要豪華講究。
一路七拐八拐的走了好半天,安兒才總算領著他們到了一處假山頂的涼亭上,引著他們坐下後,方道:“請幾位官爺稍等片刻,我們家公子馬上就來。”說完,不等魏中尉將他叫住細問,便轉身離開了。
待他走後,先前裝的一本正經的那幾名官兵迫不及待的湊過去,小聲八卦道:“我說頭兒,都說這歐陽休是個奢侈講究的富家公子,這麼一看,還真是名不虛傳,你看這架子,擺的像是比咱們賀大人還大!”
魏中尉瞪了他們一眼,厲聲警告道:“休得胡說!別忘了咱們是來幹什麼的,這是在人家家裏,等一下都給我管好你們的嘴,要是敢胡說八道一句,將來賀大人知道了,我也保不了你們,聽到沒有!”
那幾個官兵聞言,縮回脖子,笑嘻嘻地討好道:“你放心頭兒,這點數,兄弟們心裏還是有的。”
這些話當然隻能他們私底下偷著說了,誰會擺到台麵上明著講,除非真是不想活了。
等了約莫三盞茶左右的時間,歐陽休才不緊不慢的進到了涼亭裏。
為了招待“貴客”,歐陽休特意換上了一身絳紫色的衣裳,用上好的流水緞裁成,陽光往上麵一照,晴光瀲灩,直晃人眼睛,格外凸顯他高貴的身份和獨特的氣質。
這流水緞是歐陽家從塞外一個無名小國進來的,流水緞流水緞,顧名思義,形如流水,光滑柔軟,因運送的一路上山高路遠,路途險惡,故而十分難得。
京城的富貴人家都很喜歡穿用這種緞子裁成的衣裳,不過因為價格昂貴,尋常人家能得一小塊來做手帕就已經很奢侈了,也就隻有歐陽休這麼任性,隨隨便便就弄來一整匹,披在身上到處招搖。
“末將見過歐陽公子。”魏中尉經常跟在賀力言身邊,自然識得歐陽休,一見他進來,立刻帶頭起身見禮。
其他人卻都還愣在那裏。
不是他們被歐陽休的氣勢震到了沒有反應過來,而是他們不明白,魏中尉為什麼要對歐陽休如此客氣。
雖說歐陽休是歐陽家的大公子,歐陽家未來的繼承人,可歐陽家畢竟是商人之家,士農工商,商人的社會地位最低,尋常的平頭百姓都看不起這些做生意的商人,何況他們還是掌管著京城護衛權的禁衛軍。
要知道他們平時在京城,莫說普通京官,甚至就連朝廷上那些三四品的大員,見到他們都客氣有加,魏中尉又是賀大人的心腹,旁人更是對他禮讓三分。
這個歐陽休哪裏來的麵子,可以讓他們頭兒起身相迎,還做如此大禮?就因為他是賀大人的朋友嗎?頭兒也太給他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