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休又重複了一遍:“求我。”頓了下,方才繼續道:“求我,我就幫你救他。”
王蓉手心攥出冷汗,麵上極力維持冷靜道:“歐陽公子,我知道你本事很大,但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公然跟朝廷作對吧?救,你要怎麼救?”
歐陽休打起扇子扇了扇,說得十分輕鬆道:“這還不簡單嗎?隻要我當今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那麼擅闖私宅和蓄意傷人這兩條罪名便不存在了。至於遊街……嗬!”
歐陽休低頭笑了一下,好像在故意嘲笑她似的,笑完,才雲淡風輕地繼續道:“那就更簡單了,天高皇帝遠,遊沒有遊過街,誰又能知道,隻要我叫那幾位兄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風兄自不必受如此屈辱。”
所以他專門留下來告訴自己這些事,就是想看她怎麼求他?
這算是對她拒絕了他的報複嗎?
王蓉嗤的冷笑了一聲:“歐陽公子還真是永遠能刷新我對‘卑鄙無恥’這個詞的認知。”
“所以姑娘是求還是不求?”不管她說出多麼難聽的話,露出多麼怨恨的眼神,歐陽休始終都不痛不癢,毫不在意。
王蓉這輩子還從來沒有求過誰。
先不說她從小到大生活優渥,根本不需要去求誰,就說她來到這裏之後,哪怕挨餓受凍吃盡了苦,她也從來沒有求過人。
可是今天……
“求,當然要求。”王蓉暗暗咬了咬牙,心一橫,撲通一下跪在歐陽休麵前,低下頭,強壓著胸中怒火,用略帶顫抖的聲音道:“我求你了歐陽公子,請您放過我丈夫。”
歐陽休剛才還笑容滿麵的臉上,霎時間變得冷如寒冰。
她故意在他麵前一口一個“我丈夫”的叫著,是為了刺激他嗎?
想到這個,歐陽休重重將折扇合上,啪一下拍在身旁的小方桌上道:“姑娘便是這樣求人的?”
那還要怎樣求?難不成要她再給他磕三個響頭嗎?
“我卻不知,歐陽公子究竟想要我如何求你,還希望歐陽公子能給句準話。”跪都跪了,都已經做到這份兒上,也沒什麼好放不下的了。
“我要……”歐陽休故意買了個關子,轉而挑起她的下巴,微微俯身道:“我要的很簡單,隻要你能讓本公子開心,這人一開心,不就什麼都好說了,不是嗎?”
平常看他人模狗樣的,原來骨子裏也是個無恥流氓,斯文敗類一個!
“那公子,想怎麼開心啊?”王蓉揚起一個甜美的笑容,抬頭水盈盈的望向他。
歐陽休直勾勾的盯著她的眼睛,俯身向她靠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就在他馬上快要親到她,王蓉到底還是忍受不住,偏過頭避開了他的吻。
歐陽休似乎早料到她會躲開,麵色卻依舊為之一沉,然後緩緩直起身,抬起腳來,打量了打量腳上的鞋道:“哎呀,出門匆忙,倒是忘了換鞋了,這可怎麼辦,好好的一雙鞋,就這麼給染髒了。”說著,他從懷裏掏出一方月白的手帕,稍微彎了下腰便道:“真是不巧,本公子今日腰不太舒服,不怎麼方便自己擦,若是有人能搭把手,本公子或許能考慮放過她的丈夫。”
歐陽休特意強調了“她的丈夫”四個字,明擺著是說給王蓉聽得。
王蓉低頭看了一眼伸到她麵前的那隻鞋。
白色緞麵上還繡著一些文雅的圖案,就這一隻鞋,大概能抵一個普通家庭小半年的生活費了。
“公子缺個擦鞋的人,我來就是。反正這兩隻手閑著也是閑著,不過,若我幫你把鞋擦幹淨,你能跟我保證一定會放過他嗎?”王蓉這輩子還從沒受過如此屈辱。她知道,歐陽休就是故意要羞辱她,好尋求報複的快感,幫他自己出了那口惡氣。
沒關係,他想出氣,她就讓他出好了,隻要能保住風知,讓他不用受那麼多苦,不過是動動手擦個鞋子,她就權當幫家裏的寵物狗洗爪子了。
“我說了,我可以考慮考慮。”可以考慮的意思就是,不保證一定會這麼做,但哪怕有一絲機會,王蓉都要爭取。
“好,我來,擦鞋這種活兒,怎麼能讓歐陽公子親自動手呢?”王蓉拿過他手上的帕子,換成單腿半跪的姿勢,將歐陽休的那隻腳放在自己膝蓋上,輕輕的,一點一點將上麵的泥點還有塵土都擦幹淨。
擦完一隻,又換了一隻,兩隻都擦完後,王蓉將他的腳放回原位,帕子也疊好重新遞了過去。
“可以了嗎,歐陽公子?”王蓉低眉斂目,極其恭順,全沒了平常那副天不怕地不怕,張揚直率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