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物價本就偏高,這裏又是全京城最豪華的酒樓,能來這裏消費的,不是什麼富家子,就是高官豪紳,平民百姓怕是連門檻都不敢踏一下。
歐陽義率先走下馬車。
門口迎客的小二一見是他,忙不迭迎上來,熟稔地招呼道:“呦,二公子,您來了?巧了,昨兒我們樓裏剛好進了幾壇上好的女兒紅,掌櫃的專門交代給您留了兩壇,就盼著您過來幫忙給品品味兒呢。”
這門都還沒進,就直接寒暄開了,看樣子,歐陽義應該是這裏的熟客。
“替我謝過你家掌櫃的。”歐陽義拍拍小二肩膀,轉而抬手敲兩下車廂道:“下來吧,我們到了。”
王蓉掀開車簾,打量了一眼書寫著“聚雲齋”三個大字的紅色牌匾,重新將自己裹嚴實,緩步走下馬車。
小二看著迎麵走來的陌生女子,不由詫異道:“二公子,這位是……”雖說歐陽義平素風流名聲在外,卻從未帶過姑娘來此,且看此女子打扮,一身不顯山不露水的富貴,明顯不是出身微賤的風塵女子,難不成,咱們這位在風月場上打滾多年的歐陽二公子,也開始學著收心斂性了?
“臭小子,瞎想什麼呢?”歐陽義見那小二曖昧的眼神不停在自己和王蓉身上掃來掃去,抬手給了他一個暴栗,忍著翻白眼的衝動道:“這是本公子的義妹,最近剛到的京城,今日我這做兄長的做東,想替我這妹子好好接接風洗洗塵,去,交代你們掌櫃的,把你們這兒最好的酒菜全都給本公子上上來,要是敢有半點糊弄,本公子可不給飯錢。”
義妹?
哦,好像是聽說,歐陽老爺最近剛剛將自己的義女接回府中,原來就是這位啊,你還別說,看這氣質,果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才有的。
不過這個女子到底是什麼來頭,過去可從來沒聽說歐陽老爺還有位義女啊?
嗨,管他的呢,人家的家事,與他有什麼幹係,他隻管招呼好他們,千萬別怠慢了就是。
“原來是三小姐啊,小的有眼無珠,有眼無珠。”小二點頭哈腰連連給王蓉道歉,轉而對歐陽義殷勤賠笑道:“您放心二公子,咱們就是糊弄誰,也不敢糊弄您啊,等一下我就交代廚房,保證待會兒的酒菜全都是最好的。”說著,樂顛顛將他們往裏頭領,徑直繞過熱鬧的一樓大堂,順著最頭間的樓梯上了二樓。
王蓉提著寬大的裙擺跟在後麵,與歐陽義並肩而行。
歐陽義顯然和這裏的人都特別熟了,邊走邊不停跟身邊形形色色的人打招呼。
王蓉輕飄飄地瞄了他一眼,趁前頭的小二不注意,不動聲色地湊過去,壓低聲音,咬牙切齒道:“最好的酒菜?感情不是你掏錢!”
今日這一頓雖是歐陽義牽線,卻是王蓉做東,畢竟為的是她的事,總不好叫徐勇或歐陽義來出錢,誰知道這個歐陽義這家夥倒一點也不客氣,上來就獅子大開口。 這一頓飯下來,沒個大幾十兩銀子怕是下不去。
你說,他一個有錢富二代,剝削她這麼個窮得叮當響的小老板,他良心就不會痛?
哼,萬惡的地主階級!
一想到自己即將變癟的荷包,王蓉就好一陣心疼,不想走路時腳下一不注意,踩到裙擺,當時便被絆的一個踉蹌,差點從樓梯上下去,幸好歐陽義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這才沒有摔個狗吃屎。
“這麼高的台階,摔下去肯定屁股開花,我這也算救你一命了,請你的救命恩人吃頓飯,也是應該的吧?”
歐陽義重新扶她站好,前頭的小二聽到動靜回過頭來,兩人俱做若無其事狀,“友好”地衝對方笑了笑,直笑得小二不住在心中感歎:他們兄妹倆的感情還真是好啊……
等小二重新轉過頭繼續帶他們往樓上走之後,王蓉才甩開歐陽義,變笑為怒道:“還不都怪你,給我做的這什麼破衣服,裙擺這麼長,又沉又累贅,走兩步就踩到,一點都不方便!”說話又往上提了提裙擺,就差沒把整條小腿都露出來了。
歐陽義揮手跟剛從他們身邊經過的某個陌生人打了聲招呼,眼裏噙著笑道:“衣服嘛,穿上習慣習慣就好了,再說了,這可是我特意叫我家老裁縫,按照如今京城中最流行的式樣幫你做的,別忘了,你現在已經是我們歐陽家的三小姐了,自然要有點小姐派頭才行,不能丟我們歐陽家的麵子啊。”
王蓉對他們古代的流行真是有點理解無能,不過歐陽義說的也對,此番她既以歐陽三小姐的身份來此,穿著打扮上總不能露餡才是。
好吧,為了風知,她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