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塗!”歐陽休拍桌怒吼,安兒生平第一次見他家公子發這麼大的火兒,連他最喜歡的那隻景德鎮青花瓷瓶都被他砸了個粉碎。
安兒在旁邊一邊小心地勸著,一邊緊著收拾:“公子莫要動氣,當心怒大傷身啊。”
歐陽休臉都黑了。
叫他怎麼能不動氣!
他現在本來就已經是麻煩事纏身,光是應付都弄得他焦頭爛額,偏偏下頭人還見天給他找事。
要是叫人知道,他手底下的人,為了得到別人的秘方,居然做出這種醃臢事,還不知道要惹來多少口舌和是非。
要知道,偷竊別人的秘方,這可是商家大忌。
現在他的處境可謂是如履薄冰,任何一點小小的差錯都可能會被有心人抓住把柄,他已經容不得半點行差踏錯了。
不行,這件事一定不能鬧大。
如此想著,歐陽休決定自己親自前去解決。
反正之前嫁禍杏林堂的藥材吃死人那件事,他已經是那位官府的主事人打過交道了,那種窮鄉僻壤的小縣官,隻要給他一點好處,他就肯乖乖聽話,倒也不難打發,難得是怎麼安撫那些刁民,看來這次少不得要破財消災了。
如此盤算著,歐陽休不敢耽誤,簡單收拾了一些細軟立即上路,臨走之前,隻吩咐下頭人盯著沁芳閣那邊的動靜,然後未有更多交代,便急匆匆趕路了。
歐陽休前腳剛走,後腳謝老頭便到了。
謝老頭畢竟年紀大了,為了保證他這一路上不受顛簸之苦,王大丫特意給他租了個不錯的馬車,花掉她大幾兩銀子,好歹是平平安安將謝老頭送到了京城。
謝老頭到時,王蓉特地到城外去接他,住處她也給他安排好了,就在她新租的那間宅子,專門打掃了個房間出來給他,至於什麼時候要去給霍桐看病,這個王蓉還得再考慮考慮,畢竟這事她還沒告訴霍桐,得先讓霍桐有個心理準備才是。
風知並不知道王蓉特意將謝老頭請來給霍桐看病一事,如果可以的話,風知當然希望霍桐的眼睛能夠痊愈,這樣,所有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故而,謝老頭到了之後,風知小心招待著他,未敢有絲毫怠慢,隻是他和王蓉的關係,始終沒有緩和。
大家心裏都梗著一根刺,不是一時片刻就能拔出來的。
這日,王蓉照舊去霍府看望霍桐。
霍桐還像往常一樣,除了待在屋裏發呆,就是坐在院子裏麵吹風。
王蓉將她昨日專門給霍桐買得那件新披風交給下頭人後,便扶著霍桐進了屋。
自從霍桐的情況穩定之後,便不需要大夫時不時過來複診了。
王蓉扶她在桌邊坐下,倒了杯茶放到她手裏,然後自己在她對麵坐下來,略微組織了下措辭後,方才道:“霍桐啊,有件事,我想同你商量商量。”
霍桐低頭不語,手裏捧著茶杯,輕輕吹著上麵飄出來的熱氣。
自打她受傷之後一直如此,也不怎麼愛說話,別人同她說什麼,她也都不唉搭理對方。
王蓉已經習慣了,遂沒有等她回話,便繼續道:“我有一位朋友,是個很好的大夫,近日他正好到京城來遊玩,我想讓他來幫你看一看眼睛,你覺得如何?”
霍桐聞言,手不由自主抖了一下,滾燙的茶水潑出來濺到她手上,王蓉連忙取過帕子幫她擦幹淨,拿走她手裏的茶杯,急問道:“沒事吧?”
霍桐將自己的手抽出來,臉色頓時變得陰晴不定的,緊握在一起的手隱約透著一股掩飾不住的心虛:“沒有這個必要了吧?那麼多大夫都說過我的眼睛沒有希望了,又何必再麻煩別人辛苦這一趟。”
事實上,霍桐受傷之後,王蓉陸陸續續請了不少大夫來幫她看病,不誇張的說,基本上大半個京城的大夫都被她找遍了,可他們都表示束手無策。
當然,王蓉並不知道的是,她找的那些大夫早已事先被歐陽休花重金收買了。
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在京城這個官二代富二代遍地跑的地方,就更是如此了。
王蓉以為她是擔心再一次失望,便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怎麼會麻煩呢?我那位朋友是個醫癡,整日裏癡迷醫術,最喜歡的事就是治病救人了,你的情況雖然棘手,但讓他看一看,說不定,能找到些什麼辦法呢?”
王蓉本是好心,為了照顧霍桐的情緒,也一直緩下語氣,跟她有商有量的好好說,誰曉得,不知道是哪句話觸及到霍桐敏感的神經,她一把甩開王蓉,麵色不定道:“你要是覺得煩了,不想再照顧我這個拖累,大可明言,我也不會再麻煩你,不必如此費盡心思拐彎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