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夫用一種看弱智的眼神看著她:“還有哪個丫頭啊?”
霍桐!
王蓉一下子精神過來,不由驚道:“這話可不能亂說啊,你確定嗎?”
謝大夫既嫌棄又無奈地長歎口氣道:“平時看你挺機靈的,怎麼關鍵時候犯傻呢?你見哪個眼盲的人,開門開的那麼準,跑步跑的那麼穩?而且,我一進屋子她就已經看到我了,請問,這會是一個瞎子能幹出來的事兒?”
王蓉回想了一下,確是如此,便微微眯起眼睛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說,她在裝瞎?”頓了下,她正色追問:“你肯定嗎?”
謝老頭想都不想便點頭道:“肯定,我行醫這麼多年,這點小事要是都看不出來,我這一身醫術就白學了。”
他如此說,定是有十足的把握。
謝老頭的本事別人不知道,王蓉還會不知道嗎?
她相信謝老頭的判斷,隻是她有些不太明白:“不可能啊,之前那麼多大夫都給她看過了,都說她眼睛是的的確確看不見了,而且治愈的希望非常渺茫,總不可能是那些人串通好了,一起幫她圓謊吧?”
謝老頭聳聳肩:“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從一個醫者的角度告訴你,她的眼睛,絕對沒有瞎,至於其他的,你自己去查吧。”
王蓉看著謝老頭,腦中猶如一團亂麻,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假設霍桐的眼睛真的沒有瞎……
王蓉靜下心來仔細回想了一番,許多事情才終於想通。
怪不得之前別的大夫來給她看的時候,她從來沒有這麼抵觸過,就隻在她提出要讓謝老頭幫她檢查的時候,表現的如此激動。
原來是怕自己裝瞎的事情漏了陷。
再仔細一想,當初知道霍桐出事的消息,她匆匆趕到醫館,當時是歐陽休告訴她,霍桐的眼睛再也看不見了,所以這件事,歐陽休一定也有份!
如此思來,怕是獄中的那場“意外”,也是人為吧?
王蓉越想越氣不打一處來。
什麼叫狗改不了吃屎,以前霍桐撒謊說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是風知的,騙風知娶她,現在她又弄了這麼一個苦肉計出來,王蓉現在終於相信那句話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當一個人撒謊成性之後,她是絕對不會輕易改變的。
王蓉一下子來了勁兒,現在可不是她一個人窩在這裏生悶氣的時候。
“停車!”王蓉大喊一聲,不待車停穩便跳了下來,同時囑咐車夫:“你先送謝大夫回去,然後你直接回府就是,要是有人問起,你就說我心情不好,一個人散心去了。”
“是,三小姐。”近來王蓉出入走動用的都是歐陽家的馬車,歐陽休不在,歐陽義又迅速得勢,加之歐陽兆在從中幫了不少忙,短時間之內,歐陽休安排在府內的那些眼線基本已經被拔除大半了。
當然了,為了不讓外頭的人察覺有異,他們借的一直都是王蓉的名義。
比如,今天哪個奴婢伺候三小姐不力,惹得三小姐生氣,結果就被毀了身契文書,遣送出府。
明天三小姐一時心情不爽,看哪幾個下人不順眼,便又狠心將他們趕出了府外。
總之,在外界眼中,發生的所有一切,都是因為王蓉這個歐陽府三小姐而起,而歐陽兆,則一如既往地扮演著一個溺愛女兒的好父親的角色。
王蓉倒是不介意背上這個刁蠻任性,跋扈驕橫的“惡名”,隻是歐陽兆似乎總有些不放心她,出入總是讓人跟著她,也隻許她坐歐陽府的馬車外出。
不過王蓉問心無愧,能有專門的代步日日接送,她也樂得省事,就沒有說什麼。
下車之後,王蓉四下環顧一圈,尋了個無人小巷一頭紮進去,待確定無人注意後,方對著虛空喊了一聲:“桑士,你在嗎?”
桑士旋即現身,立在王蓉麵前,恭敬一揖道:“姑娘有何吩咐?”
王蓉道:“我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桑士依舊低眉順眼的:“姑娘請說。”
王蓉示意他附耳過來,小聲同他耳語了兩句,不知說了什麼,桑士麵色一變,猶豫道:“這樣……不好吧?”
王蓉幹脆道:“你放心,出了什麼事,自有我擔著,你隻管照我說的去做就對了。”
桑士原本就是歐陽義派來聽候王蓉差遣的,現在她都這樣說了,自己當然隻有照做的份,於是便抱拳道了一聲:“是,屬下即刻去辦。”隨即縱身一躍,便消失在了王蓉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