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歐陽兆的傷勢果然漸漸有了起色。而王蓉也收到了家裏的來信,知曉了望仙居以及杏林堂失火一事。
據王大丫信上說,經過他們的事後盤點,這一場意外,讓他們損失了少說二三百兩銀子,而且原本那兩處店鋪的土地就是公有,不知道歐陽休又使了多少銀子,官府愣是要以“看管不利”的名義,將那兩塊土地收回。
等於他們再也不能在那裏開店做生意了。
而新的鋪麵又遲遲物色不下來。
眼瞅開春之後新一批的西紅柿還有三七就要下來了,那麼大的分量,單靠他們以前那樣擺攤子賣也賣不完,等於說,再找不到合適的鋪麵,他們又要另外賠一大筆錢。
現在王大丫急的團團轉,風間他們也是愁雲慘霧,想不出好的辦法。
王蓉看過信之後,不由陷入了思索。
縱火是人為,且目的明顯是想讓他們的生意做不下去,至於傷人,歐陽休應該沒這個打算,不然也不會那麼容易就讓風間他們逃出去。
這樣看起來,他們的生意想再做下去怕是很難了,歐陽休一定留有後招,盡管他現在已經失勢,但想打垮像他們這樣的小商人,對他來說,還是易如反掌的事。
既如此,一個地方做不下去,他們換一個地方就是了。
他敢在他們那個小鎮子上囂張,不過是因為天高皇帝遠,沒人管的住他,可如果是在京城,天子腳下,眾人的眼皮子底下,他還敢使這些花招嗎?
況且,他們現在的生意越做越大,那一個小鎮子,撐死幾千人口,等於說即便他們有好東西也未必賣得出去。
既然他們已經證明,他們可以憑自己的本事站穩腳跟,那何不換一片更廣闊的天地嚐試一下?在這裏,她的身份是歐陽三小姐,盡管她不喜歡,但她也必須承認,這個身份帶給了她不少的便利。
有這樣一重身份做護盾,又有歐陽家這麼一個大靠山,何愁他們的生意做不起來?
另外,京城這邊也有更好的環境與條件,等王大丫來了之後,她可以給她找幾個好師父,讓她專心讀書,讓小實專心練武。
如此看來,也到了他們該放開眼界,到外麵好好闖闖的時候了。
如此想著,王蓉立即提筆回信,要王大丫處理好家那邊的事情,舉家搬往京城,反正最近沁芳閣幫她賺了不少錢,購置一間宅子總是綽綽有餘的,雖然可能會小一點,但隻要一家人在一起,總是開心的。
至於那座山頭,以後盡可交給王家兄弟打理,回頭他們負責供貨,王蓉則作為買家,以成本價買入,他們自己還可以另外再將貨品賣給其他人,做其他生意,到最後,賺來的所有收益盡歸他們自己。
這樣一來,王蓉既有了信任且穩定的貨源,也能報答王家兄弟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
更何況,那塊山頭,畢竟是王蓉的心血,她也希望交到一個穩妥的人手上,而放眼整個王家村,真正稱得上是忠厚穩妥的,也就隻王家兄弟倆了。
隻是,要舉家遷往京城的話,就等於他們要在這裏落地生根,以後怕是不能再回王家村了。
風知以前,就是因為看透了官場的黑暗,才放棄一切,到那個小山村隱居起來,雖然現在他已不再是戴罪之身,可未免違背他的初衷,王蓉覺得還是應該征詢一下他的意見。
於是,時隔半月,王蓉終於見了風知。
幽靜的小院子內,風知擺好了茶水,王蓉風知還有謝老頭坐在了一起。
王蓉當初承諾謝老頭,隻要他做出新傷藥來,就讓他到杏林堂去坐堂。
現如今杏林堂付之一炬,王蓉也不是一個說話不算數的人,於是她特地征詢了下謝老頭的意見,看他願不願意留下來。
謝老頭自然是一百個願意。
他原本就是孤身一人,親眷都已不在,無牽無掛,去哪裏都是一樣的。如果能來京城,對他來說,未嚐不是一種新的開始,至少這裏的人不會因為認定他是一個害死了人的庸醫,而不願意讓他救治,他亦有大把機會可以施展自己的醫術,憑他的醫術,闖出一番名堂是遲早的事。
王蓉早料到謝老頭不會拒絕,便尋了個理由將他支開,留風知單獨說話。
謝老頭也不是那麼沒眼力見的人,這段時間,風知總是魂不守舍的,他看著也怪不落忍的,索性讓他們小夫妻倆好好聊聊。
這夫妻嘛,總是床頭打架床尾和的,有啥過不去的?
謝老頭走後,王蓉和風知相對無言,半天誰都沒說話。
眼瞅著氣氛尷尬到極點了,王蓉終於出聲打破沉默道:“怎麼樣,你是什麼意思?”
風知耷拉著腦袋,也不抬頭,情緒不高地悶悶道:“我什麼意思,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