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喬染玉和翠心在營帳中餓得滿眼繁星閃爍,小狐狸也已被餓的無精打采了,喬染玉忍不住叫翠心出去瞧瞧,那些個血腥場麵可還在。
卻是還沒等翠心走出營帳,流遠與流澍便走了進來,喬染玉嘴角一咧,迎了上去,先抓住流澍的胳膊,仰頭問道:“澍哥哥可是拿到頭籌了?皇伯伯上了你什麼好物件兒?”
流澍本想打趣她,騙她說父皇將她賞賜給了自己,想探探喬染玉的表情,卻是話到了嘴邊,實在沒有勇氣親眼見到那自己心中早已隻曉得答案,如實說了。
似是在喬染玉麵前,他無論如何都做不了假的,似是不忍,似是不禁。
喬染玉聞聽他得了一把好弓箭,也是為他歡欣雀躍,非要拉著他去瞧她的小狐狸。
“看它像是餓得都有些眩暈了,也不知要給它喂些什麼吃食才好。要不還是將它放回林子裏去吧。”喬染玉實在見不得它這可憐兮兮的模樣,團成一團,瑟瑟發抖。
“怕是它沾染了人的氣息,它母親也不會要它了。”流遠好心道。
“怎會有如此狠心的母親?”
流遠心中一顫,禁不住滿是酸澀。
“許是與自己氣息不同,不合心意了吧…”流遠歎息。
“或許給它喂兔肉可以將它喂活。”不等喬染玉安慰流遠,流澍便開口。
“那便試試。”流遠不再放縱自己在沉思中遊離,一把將那小狐狸揪抓了起來。
“哎——還是我來吧。”喬染玉看不下去流遠跟抓廢物一樣抓著小狐狸,忙從他手裏接了過來。
“瞧你心疼的,是不是也要給它取個芳名才好?”流遠笑她。
“取了呢!隻是不知它公是母,總之是長得如此白淨,我和翠心商議著便叫它‘喬小白’!”
“那…那玉兒妹妹是它的…是它的姐姐?”
……是姐姐,娘親?還是…姑姑?好像更不靠譜了。
喬染玉還真是沒想過這檔子事,就下意識將其歸為自己名下了。
“我做它的幹娘!”這總可以了吧?喬染玉深籲了一口氣。
“那我們就是它幹爹了?”流澍盯著那隻小狐狸似是在照著鏡鑒中的自己一般。
“嗯,對,我們都是它幹爹。”流遠有些忍俊不禁了。
“……”
喬染玉一頭霧水,不是應該他們是小白的幹舅舅麼?
幹娘隻有一個,為什麼幹爹有這麼多?
還未等她轉過彎來,流遠便推著她出了帳子,望著外麵的火光熊熊,野味飄香,連餓得睜不開眼的喬小白都從喬染玉懷裏坐了起來,口中饞蟲直冒。
流澍抽出腰間的匕首,走上前扯了一塊手指長短的野兔肉,遞到喬小白眼前,喬小白拿鼻尖嗅了嗅,知是美味,便狼吞虎咽起來,吃的滿嘴皆是沾滿了油光血水,看得喬染玉一陣心驚肉跳,這小東西看著這般白淨,怎的也是這般凶殘,所謂本性難移便是如此吧?
流遠瞧著喬染玉緊鎖的眉頭,拍拍她的肩頭,道:“再小的生靈也要活下去的!”
是啊,要活下去。
為了活下去,便是要在戰場上你死我活,便是不能兩全其美,總要有一方勝利了,這世界才會歸於安寧,歸於平靜。為了活下去,就要吃自己該吃的物件,即便這物件是其他與自己平等的生靈,不吃,便是自己要餓死。如何能不吃?就算是自己,稍後也要去吃那吃食,又有什麼資格去指責他人呢?
喬染玉了然地點點頭,算是接受。
兩根肉條,便足以喬小白這樣小的個頭吃的饜足了。
將小家夥擱在一旁酣睡,喬染玉才跟流遠流澍去用了些吃食,卻是如何也吃不下那些炙烤的野味,隻用了些從宮中帶過來的炒米與糕點,流遠也不再勸,隨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