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流澍厲聲下了決斷,似是馬上便要維持麵上艱難的冷靜了。
侍衛們見流澍是下定了決心的,又見他隱忍得這般煎熬,必是不會再改變主意的,再勸隻會延誤了救治的時機,一時犯了難。
“喏。”太醫見侍衛們不言語隻得拱手應下。
既是決定了從前拔出,喬染玉隻得讓開位子,卻是不肯撒手,一咬牙便上了榻,跪坐在流澍裏側,流澍見她竟不肯離去,麵上一驚,忙道:“這裏不方便,玉兒妹妹還是先出去吧。”
“我不!”喬染玉毫不猶豫地回絕。
“出去!”流澍吼道。
“我不走,澍哥哥為我受傷,難不成要玉兒做忘恩負義之人嗎?”喬染玉從未見他這般麵色冷凝,也從未聽他這般大聲對自己吼叫,也是急紅了眼,哽咽不止。
她怪自己連累他了嗎?她不會走,她如何能走?她一定要留下陪他的。
“三哥,帶她出去。”流澍不得隨意動彈,隻得拜托流遠。
她若不走,自己這從前拔箭的痛苦豈不是要白受了?
流遠卻是為難了,流澍不想讓喬染玉看著心疼,喬染玉又不忍流澍一個人受苦,他這個做兄長的也是左右為難。
“玉兒跟我出去等吧,別讓四弟為你擔心。”流遠試著出聲。
到底,他與流澍心意相通,不讓喬染玉再受到驚嚇是他與流澍共同的心願。
喬染玉聞言一把抱住流澍的臂膀,搖頭乞求道:“我不怕的,我不害怕的,澍哥哥,你別趕我走,就讓我在這兒陪著你說說話,興許痛楚還能減些。”
在這陪著他,感受他的溫熱的體溫,讓她知道他的安好,她才能安心。
若是來日,你也肯這般決絕地央求留在我身邊,那該有多好。
流澍望著喬染玉被淚水滋潤的晶瑩剔透的眸子,禁不住遙想著,嘴上隻得妥協道:“那你不許看。”
“好好好。”喬染玉點頭練練答應著。
說話的功夫,侍衛們已是想了為流澍抽箭最為穩妥的法子,從外麵抬了一張厚重的木板,將身後的箭柄托在木板上,一人手持利劍,用力劈向箭柄中央,將半截箭身斬斷下來,利劍鋒刃也深深地嵌入木板,卻未讓前半截箭身在流澍體內有絲毫的搖擺晃動,再使他遭受創傷。
接下來便是那最為疼痛的破腹抽箭了。
喬染玉在左,刺傷在右,流澍左臂環住喬染玉,單手捂住她迷蒙含淚的雙眼,不叫她瞧見,喬染玉任由他捂著,腦袋輕枕在他的臂膀上,他的臂膀滿是健碩的肌肉,結實而堅硬,喬染玉雙手絞在一起,死死地咬住唇。
太醫在流澍傷口處敷以麻服散,又執起燒紅的剔刀,將箭矢四周的皮肉劃裂割開,順著箭矢的坡度,刀尖觸碰到箭矢的倒鉤,一個用力,將箭矢扯了出來,麻服散能止住皮肉之痛,卻是管不到腹內深處的,即便是流澍再能忍痛,還是不免渾身一緊,緊咬住牙關才得以不嘶喊出聲。
他不想讓喬染玉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