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軒調遣著馬蹄,走到白衣女子麵前,直接伸出手,道:“上馬,來不及了。”
喬染玉乖乖伸出手,被他拽至身前,便覺得身形一晃,便隨流軒的馬兒揚長而去了。
翠心在原地愁眉苦臉起來,急得直跺腳:“我就知道太子殿下不會輕饒了我的,看吧,就這麼把我家小姐給搶走了,顯然是嫌我礙眼了。”
蕪安神色如常道:“這便是太子殿下了,以後除了他,其他人陌生男子皆可用毒了。”
說罷轉身回府去了。
翠心好想說一句:你毒死他算了。
卻沒有絲毫的膽量。
奈何蕪安已經走遠,自己也趕忙跟了上去。
……
宮裏的陣仗自然是看不到了,流軒隻能帶她到宮門口候著。
遠遠兒的,便聽見腳步細碎化整,漸愈轟鳴,馬蹄聲頓挫交替,鏗鏘有力。
城門緩緩落下,一隊人馬有序而出,流澍一身金裝戰甲走在最前,身側的赤金大旗愈加顯得豪邁英勇,流遠鎧甲護身走在其後,無論身形與相貌,他都不屬於這個隊伍。
喬染玉雙目一刺,垂下眼眸不忍再看。
這身盔甲,根本不屬於他。
流遠尚未發現喬染玉的存在,倒是他的雪白駿馬辨識出喬染玉的氣息,在原地踟躕著打轉,朝喬染玉的方向敵低啼叫。
流遠看向流軒的赤兔,向他微微頷首,又將目光移至他身前的白色身影,呼吸微微一滯,隨即化為淡而一笑,笑容之淺,不見喜樂,隨即將馬頭一轉,繼續前行。
流澍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喬染玉,又回過頭好似什麼都沒看見一般。
“我們可以送他們一段嗎?”喬染玉問。
“早晚都是要分開的。”流軒無情地回答。
是啊,無論送到哪裏,目送多久,都改變不了分別的結局,自己還在期盼些什麼,還在試圖彌補些什麼,或者還在僥幸些什麼?
送得越遠,隻會越發愧疚而已。
看著遠征的長隊漸漸走遠,化成一條長蛇,一隻螞蟻,一個黑點,直到連黑點也不見了。
喬染玉的心忽地落空了。
他們,真的走了,從今往後,便是真的宮牆相隔,再無相幹了。
這樣簡單的告別,簡單到讓人難以接受。
仿佛他們昨日還在眼前,此刻轉眼已在天邊。
兩行清淚簌地劃過,像是兩汪泉水汩汩的怎麼也流不盡。
她曾以為擁有的全世界,她曾以為自己可以保全的全世界,都不過是自己腦海裏的一念泡影,從此雁過無痕,渺渺而無期。
“我什麼時候還能再見到他們。”喬染玉悄然出聲。
“不會太久。”流軒輕聲說著。
“他會原諒我嗎?”
“他不會怪你的。”
“還是...忘了我吧。”喬染玉似是自言自語的歎息。
雖然她最害怕的就是被在乎的人遺忘,害怕在他們的心裏走失,但對於流遠,能解決他們之間彼此傷痛的唯一途徑,就隻剩遺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