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飛快的奔向暖閣,那裏有正在值班的太醫守候。
她猛地推開殿門,氣喘籲籲的連話都說不完整:“王太醫,您……您快去看看……小主她……”
兩鬢蒼白的王太醫嚇了一跳,幾乎連手中的茶盞都拿不穩,顫巍巍的站起身,問道:“小主怎麼了?”
天香趕緊喘了兩口氣,說話順溜多了:“小主醒了,但是她卻連我們奴婢都不認得了……”說著,天香竟掉下淚來。
王太醫聽了也是心頭一緊,匆忙拿起身旁的藥匣,向外走去,一麵走一麵說:“快去看看。”
偌大的寢殿中分外安靜,四五個宮女在忙碌著端茶送水,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透過三層紗帳,一個麵容嬌小的麗人斜倚在床上,漆黑如緞子般的秀發披散下來,蒼白的臉上沒有半點血色,襯得她如墨玉般的眸子晶瑩黑亮,然而瞳中卻是渙散無光,茫然的看著地上跪倒的幾個宮女。
那幾人麵上雖然焦慮,卻還是帶著喜色,輕聲恭賀道:“小主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天香一路引著王太醫,來到床前,看著病怏怏沒有生氣的主子,滿眼全是心疼,道:“小主感覺好些了麼?奴婢將王太醫請來了。”
病容麗人輕輕搖了搖頭,艱難的問道:“我……是誰?”許是許久沒有說話的緣故,他的聲音幹澀沙啞。
天香見主子還是這句話,急的又哭了出來,對王太醫道:“太醫您看,小主剛剛醒來,便是這個樣子,這……這可怎麼辦?”
王太醫寬慰的笑笑,沉穩說道:“天香姑娘不要著急,待臣看看便知。”說著,他轉向床榻上的人,問道:“小主可還記得什麼?”
她秀美輕蹙,仔細想了想,道:“血……好多血……”說道此處,似是受了驚嚇,單薄的身體在錦被中瑟瑟發抖。她蒼白的手緊緊的扣住錦被,像是在努力壓製內心的恐懼,不想動作太大,牽動了胸口處的傷口,痛得她緊緊皺起了眉,輕聲咳嗽兩聲。
天香見狀,連忙從旁邊矮幾上端來一杯溫水,服侍她喝下,口中不住的溫柔說道:“小主別急,慢慢想,不要急。”
王太醫從藥箱中拿出脈枕,說道:“微臣請小主脈。”
天香小心翼翼的將她的皓腕放在脈枕上,上麵墊上一塊方帕。
王太醫請了脈,又垂眸思索片刻,緩緩道:“從脈象上看,小主的身子已無大礙,隻是久病身體虛得很,需要好好調理。小主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也不大要緊,許是救駕的時候頭部受到重擊所致。微臣開個方子,小主慢慢調理,日後定會有想起往事的一天。”
那小主似是很倦了,隻是擺了擺手,讓王太醫退下開方去了。
天香去將王太醫送走,又給了謝禮,才回到寢殿中,便發現殿中的宮女太監全部都被趕了出去。她快步走了進去,看到小主還躺在床上,雙目緊閉,蝶翼般長長的睫毛在蒼白的臉上投下一層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