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用擔心我,即便是地網天羅,我也能安然走出來。”
就在幾人心裏著急,毫無頭緒的時候,一縷清風吹到客廳裏,沒有任何征兆,悔無跡現出了身形。他一身交領右衽月白長衫,緊衣緊袖,束發挽髻,腰係革帶,上下幹淨利落,眸閃精光,沒有一絲頹勢。
清風劍,實則就是一門風遁術。
悔無跡一出現,在場四人皆是瞠目結舌,呆若木雞,他是怎麼來的,居然毫無感覺,就好象憑空出現,這要是來殺他們的…
境界,這就是境界的差距。
悔無跡四下掃了一圈,最終看向蕭笑,抿嘴露出一絲久違的笑容。自鬼市上分別,匆匆幽幽,轉眼半載已過。
“無跡!”
“蕭笑。”
“你小子!”
“哈哈哈哈……”兩兄弟在鬼市分手時隔大半年再次見麵,按耐不住激動抱在了一起哈哈大笑。也隻有在蕭笑麵前,悔無跡才可以這麼肆無忌憚放下一切偽裝的開懷大笑。
對於蕭笑來說是無盡的擔憂和等待,而對於悔無跡來說,這大半年幾經生死,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真真正正蛻變。
蕭寒蕭天京不二,三人默默離開,兄弟二人闊別已久,有說不完的話。酒逢知己千杯少,在蕭家這一夜,悔無跡醉了,難得浮生一閑。
……
“對不起!”走在楊柳縣熙攘繁華的街道上,蕭笑突然抬頭看著悔無跡道。
“什麼?”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楊柳河,熟悉的一切,一瞬間悔無跡仿佛飛躍了時空的距離,兒時的記憶瞬湧心頭。
“我實在沒想到張全居然是蕭雲山那老頭安插在我們身邊的奸細,給你帶開大麻煩了,虧得我爺爺那麼信任他,見他可憐,收養他,認他做義子,傳授他修煉之法,沒想到到頭來他卻做出這等背信棄義豬狗不如的事情來。”
蕭笑一臉氣憤。
“事情都過去了。”悔無跡輕描淡寫一笑。
說著說著,他再次陷入回憶,走著走著,不覺間,已經走到醫館外麵的街道上,丁冬的打鐵聲,瞬間砸開記憶的閘門。
一個大漢,高舉鐵錘,追逐著少年,少年回頭裂開嘴,伸出舌頭直笑,“牛二拐子,你來呀,來追我……阿吧阿吧……
我叫你給他,你個傻子,自己都沒吃的,還要去管別人,他是你什麼,是你兒子還是你男人……爹,好疼好疼,別打了,我再也不敢了……下次我再看到你偷偷把餅給那小子,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小雲雲,給。
傻姑你真好,嗬嗬,好吃,你吃了嗎?
咕咕!
“你肚子怎麼咕咕叫啊!?
嗬嗬,傻姑早上吃的太飽,所以它叫啊,小雲雲,再不吃傻姑就要搶咯!……啊,別搶,別搶,我馬上吃。
痕兒,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準吃這種東西,你怎麼老是不聽!
姑姑,我……
小姐,少爺還是小孩子,他喜歡吃就讓他吃嘛!
不行……
蕭笑抬頭看著悔無跡,“自從你走後,傻姑大病了一場,前段時間才好。”
“什麼!”悔無跡心裏莫名感到一陣疼痛,一瞬間淚光止不住在眼眶裏閃爍,“你怎麼沒告訴我!”
“……你不去見見她嗎?”
“這個傻女人……”風吹迷眼,悔無跡悠然長歎,“見又如何,難道再次讓她失望,讓她平平安安過一輩子吧,我,隻能帶給她痛苦……醫館還好嗎?”
“都好!”
“我姑姑她,還沒回來?”
蕭笑不知道該如何說,沒有找到兄弟的姑姑,他覺得,對不起他。
“你走吧,我想獨自一個人呆一會。”悔無跡揮了揮手。
蕭笑抬頭看了悔無跡一眼,徑直走進傻姑大餅鋪,走出來時,手裏已經多了一包傻姑餅,他遞給了悔無跡,然後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