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整整六年。歐陽文軒用六年的時間,讓世人知道了他,知道溫文儒雅的歐陽家大公子,知道他精於商業,卻很是謙和,不爭不搶。麻痹那些人,讓他們仍舊以為自己隻是聽從他們的指揮,那些主意都是出自旁人之口。
當年那個十二歲的瘦小少年,如今身姿挺拔,玉樹臨風般,青衣玉冠,讓人挪不開眼。那些隱忍那些堅持磨礪了少年,讓他成長,懂得不顯山不露水,懂得以退為進,懂得按兵不動,懂得韜光養晦,懂得籠絡人心,馭人之術
那人看他眼中情緒複雜,似是想起了什麼,以為他是猶豫了,頓時多了底兒。爭辯道:“如今歐陽家如此壯大,我們為此可是嘔心瀝血呀!宗祠裏的列祖列宗可都看著呢,你怎能讓他們心寒!”
歐陽文軒低低地笑了,笑得盡是嘲諷。“列祖列宗?嗬,老祖宗若是知道你們幹的勾當,恐怕是在地下都不能安眠!功臣?欺男霸女,強買強賣,挪用公款,中飽私囊,克扣下人,眠花宿柳,若這些也算作功勞的話,那你們還真是我歐陽家的大功臣!”歐陽文軒冷冷甩給他一個賬簿,從椅上負手站了起來。
那人臉色頓時成了豬肝色,漲得紫紅。訥訥地拾起了賬本,翻開,臉色由紫變紅再變青最後變得慘白。其餘人也圍了過去,直看得渾身發冷!他是什麼時候開始搜集這些東西的?!竟有密密麻麻厚厚一本!這下即使想要抵賴也是不可能的了!歐陽文軒這是胸有成竹,勝券在握!
這些人雖然有自己的勢力,但是早就被歐陽文軒暗地裏一點點滲透瓦解得七零八落的了。況且,這些人也隻是依附於老族長,他們都隻是嘍囉,真正需要扳倒的是那個老奸巨猾的人!歐陽文軒此刻也隻能把人監禁了,不能有其他動作。但是這些附庸就絲毫不用猶豫了,當殺則殺,當貶則貶,絕不留情。
歐陽文軒代族長之職,動用了家法。一幹人等,豪無還手之力,就被歐陽文軒幹淨利落的處置了。終於發落完了之後,歐陽文軒有些疲累地坐在太師椅上,靜靜地。心腹大患還在,這時著實不能鬆懈。
正在這時,步履匆匆來了個人,附在歐陽文軒耳邊低聲道:“人不見了,守著的侍衛都沒了。”
歐陽文軒聞言並未太過驚訝,老家夥的勢力太過龐大,盤根錯節,若是那般輕易地就將他伏誅,才會讓歐陽文軒深覺不對,更要憂心了。本來也沒想過真的困住他,最好就是讓他有機可逃,然後孤注一擲,將他的家底亮出來,一並解決。
當晚,歐陽老族長就來了。歐陽文軒刻意沒有安排一人,大大方方將老族長請了進來。老族長笑笑,意味不明。歐陽文軒唇邊也是淡淡的笑,意味同樣深長。
“什麼時候呢?好像不經意間,你就不再是年少的模樣了。”老族長一聲喟歎,無盡懷念。
歐陽文軒亦笑道:“六年了,文軒自然會與從前不同。”逼不得已,還是本就野心勃勃,歐陽文軒已經不管了,已到這一步了,哪有回頭路可走?!
老族長似乎沒有聽出歐陽文軒話中的意味,自顧自地說起那些年的時光,他們祖孫二人一起玩耍的時光。那時的小文軒總是很黏他,喜歡被他拋高高,笑得很開心。不知是何時開始,他不再黏著他,麵對他也開始小心翼翼,仿佛一下子疏遠了;什麼時候開始,祖孫之間有了隔閡,甚至開始互相猜疑了呢歐陽文軒聽他一件件一件件數著舊年連他自己都不記得的事,眼裏有了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