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聶遠王府。傾城笑得一臉溫婉,素手托著一碗冰心蓮子粥,柔聲道:“王爺累了一天了,妾身沒有什麼能幫到王爺的,便親手做了一碗蓮子羹,為王爺略消白日火氣,還望王爺莫要嫌棄!”
素炎大手一攬便將佳人攬入懷中,幾口下去,那蓮子羹就見了底。“我的小美人兒!消火可不是隻一碗蓮子羹就消得下去的,乖乖陪本王去榻上吧!”說著便在她的腮邊偷了一個香。
傾城嘟起嘴,絞著聶遠王的頭發,嬌笑著嗔道:“王爺!”害羞似的,將頭埋在了他的懷中。聶遠王大笑著向床邊走去,卻未注意到懷中女子那清冷如芒的神情。
素炎這幾日都被傾城纏在府中,並未前去上朝,他雖然知曉朝臣對自己的下屬頗為不滿,卻不以為然,再加上有心人的刻意挑撥,更加不放在心上,隻大手一揮,全權交由下邊的人去處理。即使真有他的心腹欲前去呈報,都被明裏暗裏地攔截了下來。
終於,三日後,兵部尚書手持聖旨,要聶遠王交出兵符。素炎當下就撂了臉色,直言早知女帝忌憚他,這麼多年相安無事,本以為可以一直如此,卻不想她還是咄咄相逼!既然如此,那倒不如一拍兩散!這話一出口,兵部尚書腿一軟,踉蹌了一下,頓時冷汗涔涔,果然如此!就在兩人僵持時,斜刺裏突然衝出一個家奴,三兩下就將兵部尚書挾持在了手中,大聲叫囂著,直呼擁護聶遠王爺,誓要改朝換代!隨同兵部尚書來的人似乎少了那麼幾個,但是沒有人注意到。與此同時,待在內院的傾城已經將聶遠王所有的內眷子嗣集中在了一處。不明所以的眾人不知何故,十分慌亂,好幾個妾妃嚇得瑟瑟發抖,隻覺得天都塌了!傾城依舊與平日無兩樣,笑得一臉溫和,安撫道:“王爺不是糊塗人,想來還是會顧念我們,眾位不必太過擔憂。”屋中還燃著熏香,輕輕淺淺,似乎真的將眾人的情緒撫平了,而小孩子們已經昏昏欲睡。也難怪,為防出事,聶遠王大半夜讓傾城將眾人集結在這裏,小孩子們休息不好,怎麼能不困?不說他們,就連大人都抵不住,頭腦昏沉。傾城見大家都麵色疲倦,溫和道:“要不——各位姐姐都睡會兒,妹妹我來守著吧!反正我也不困,倒是各位姐姐照顧孩子辛苦太多,若妹妹不做點什麼實在良心難安!”
聽她這麼說,眾人又實在是撐不住,這才答應了。
屋子裏靜悄悄的,傾城等了一會兒,確認所有人都睡熟了,這才敲了敲窗欞。從外頭進來十幾個黑衣蒙麵人,很快就將這些人轉移了。傾城跟在他們身後,也換了一身夜行衣,一並撤走了。
這時候外麵已經亂成一鍋粥了!聶遠王見事已無回轉餘地,頓時命令自己的府兵將兵部尚書一行全部關押起來!聶遠王府不遠處的街角,閃出幾個身影,分散去了幾個方向。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聶遠王這時倒是聰明了一把,先令幾個隊長將自己的家眷保護住,自己則是迅速整裝,即刻向皇宮進發!恐怕此時應該無人料到自己會立刻起兵,兵貴神速,說的也便是這千鈞一發之時!
沐漓煙確實沒料到,聶遠王會即刻出兵,而且他的府兵明顯要比普通親王多一倍不止!其中還有三百強弩手!看來自己讓人銷毀的那一部分兵器並不是主力,真真是漏算了!照這樣的兵力加行進速度,即使慕承風趕得來也是杯水車薪!皇城禁衛軍隻有幾千之數,雖然人數上占了優勢,可是畢竟不是在戰場上磨練過的,碰上聶遠王的府兵隻怕是攔不了多久!
此刻那三人都在不同的地方忙碌,想要問問他們恐怕來不及……沐漓煙正焦灼,門外侍衛報寒大人來了,沐漓煙大喜過望,即刻將寒雪玉拉進了書房,急急道:“雪玉,為今之計,你欲如何?”
寒雪玉倒是看不出什麼情緒,隻是開口道:“殿下,慕承風的能力並不差,而且他在聶遠王府待過多年,他對於聶遠王的了解應該比殿下更為透徹,還請殿下稍安勿躁。既然人事已盡,此刻也唯有靜待消息了。”
沐漓煙抬頭凝視著寒雪玉,想要看出些什麼,奈何他的神色太過平靜,什麼都讀不出來。不過,寒雪玉的這些話也並非無理,隻是慕承風如今在兵部隻是一個郎中,他能夠調來多少兵力?這是沐漓煙目前為止最為擔憂的。
在其位方謀其職,沐漓煙到底沒在兵部待過,自然不知深淺;而寒雪玉混跡於朝堂,在各部也有自己的眼線,自然是知道的。這場仗,他們贏的可能將近九成,中途即使有些波折也改變不了大勢,因此,他並不擔心。
慕承風動作很快,在聶遠王與皇城禁衛軍還在宮門口糾纏時就趕到了,並且他的另外幾隊人馬也在各個暗點處撞上了聶遠王的援軍!隻要他們能拖住這些軍隊一個時辰,這場叛亂就能平息!這是他們在出發時,兵部尚書下的死命令!其實,早在三日前,慕承風就與兵部尚書鄭重其事地談了一次,最終達成共識,兵部全部人力和物力都由慕承風全權調動,違令者按律法處置!也幸虧兵部尚書這個強大後盾,慕承風才能如此放開手腳,大刀闊斧地變動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