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聖愷撒之劍
聖凱德一行三人在拐入偏僻小路之後,就沒有在路上作任何停留,一路瘋狂奔馳。聖凱德坐在馬車裏,不時地掀開馬車的窗簾看看,隻見馬車外的古樹參天,日光透過鬱鬱蔥蔥的樹葉,在四周留下斑駁的影子。聖凱德無心欣賞這些風景,他心裏嘀咕著:“幸虧找了個過硬的車把式,這一個金晶花地不冤。”
而坐在聖凱德對麵的鐵匠切拉德卻在閉目養神,不過他已經把自己的武器放在膝蓋上,右手扶著劍柄,食指輕叩。索菲亞幹脆把切拉德當成最舒服的沙發,腦袋靠著切拉德肩膀,睡地安詳。
馬車在飛奔,時間在流逝,隨著阿桑奇漸漸收斂了自己的威能,現在還是初春,這個鍾點,天色便暗了下來。馬車大概已經跑了五個鍾頭了,聖凱德掏出羊皮紙地圖,輕輕念了一個咒語,地圖上便出現了兩個紅點。切拉德突然睜開眼睛,看了看地圖,笑著說道:“想必那輛馬車上你也做了記號?”
聖凱德點點頭,指著地圖說:“我叮囑琳達盡量讓車夫跑的不要太快,如果按照正常速度,她們的路線會很容易被伏擊者計算到。你看,這個走廊就在普朗克城外,過去有個關隘,現在已經不駐紮軍隊了。”
切拉德雙手拄劍,略一思考,就說道:“這個地方我去過,早在三年前就取消駐軍了,因為此地離普朗克並不算太遠,雄光大道客流很大,駐軍反而會影響客商們的效率,耽擱他們的時間。你說伏擊就在這裏?”
聖凱德點點頭:“不,還要過去一點,人往往覺得自己過了最危險的地方就會放鬆警惕。如果過了這個地方,離普朗克不過半天路程,是人都會覺得靠近大城,想必會安全很多,可是人們總是健忘啊,當年這個走廊之所以有駐軍,就是因為周圍山區常常有山賊出沒。而山賊活動的範圍就是距離走廊不遠處的地方。”
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聖凱德微微喘了口氣,繼續道:“再則過了普朗克,琳達她們一直走雄光大道,一路暢通無阻,商旅不停,動手幾乎是不可能,除非是進入亞利桑區域的山區。”
切拉德同意道:“普朗克到雲麓城總共不會超過一天半的馬車行程,但是雄光大道大多盤旋在山間,就像這處,原來就是險要的地方,過了普朗克就是拉伯倫平原了……”
“賓得利家族要麼不動手,要麼就在這裏或者就是亞利桑區域動手,如果這裏沒事,我們立即提前趕到亞利桑區域。不過,按照我的估算,賓得利侯爵脾氣急躁,不會等我們走到千裏之外的亞利桑區域的。”聖凱德皺著眉頭說道。
“不是吧,你難道是他肚子裏的蛔蟲,如果還要去固希倫,我可是要加價的.”索菲亞嘟起嘴巴了。
聖凱德歎了一口氣,說道:“我猜,動不動手其實中午就可能決定了!”
聖凱德說的並沒有錯,針對達芙妮的行動確實是在中午確定的。
在賓得利侯爵府邸的豪華密室裏,白發蒼蒼的侯爵大發雷霆:“該死的尼爾斯!又是他,還真是吃了豹子膽了!當真是不怕死!今天廷議你們都看見了,老夫幾次三番暗示與他,他明明看在眼裏,卻視而不見,他當真是不要命了!”
站在侯爵身前的還是上次那三人,他們完全理解侯爵大人的怒火。今天雲麓城總督、賓得利家族的骨幹康拉德子爵重新提出廢立王後和立王儲的事情,言辭激烈,讓其他的大臣瞠目結舌,但是廷議的大臣都知道康拉德敢大言不慚,完全是因為背後有賓得利侯爵撐腰,所以全部選擇了沉默。
當賓得利侯爵冷笑著,就等著看皇帝陛下準備接受康拉德提議時,宰相尼爾斯?帕特裏克突然站出來嚴厲地指責康拉德的失儀,“貴官似乎忘記自己身為臣子的本分了,竟然敢僭越犯上!你以為陛下不知道立儲關係到拉伯倫萬千子民嗎?這點還需要貴官來教?”
賓得利侯爵怒目向著宰相,但是宰相視而不見,繼續侃侃而談,說了半天,把康拉德說的話一一駁斥了一遍。憤怒的侯爵幾乎要大手一揮,如果那樣,衛戍軍便可立即衝上去,甚至當廷處決尼爾斯。不過,當侯爵發現皇帝的神色似乎在嘉許宰相時,他忍住了自己的衝動。
“現在還不能處死這條老狗!”賓得利侯爵憤恨地說道,“他和一些先王舊臣關係相當不錯,我隻是擔心,如果當廷處死這條老狗,萬一激起群臣的怒氣,恐怕連帕甘區域都不好掌控。”
康拉德看著老侯爵,表情非常陰鬱,同樣憤怒地說道:“但是如果不給那混賬一點反擊,中立的臣子會以為我們勢微,家族的威嚴絕對不能一再被尼爾斯所挑釁。”
賓得利侯爵冷哼一聲,說道:“現在還不算太壞,昨天你的建議很好,看來神廟的主教還是很知趣的。任何拉伯倫王者想要坐穩禦座,都要阿桑奇神廟的祝福。我們賓得利是阿桑奇最虔誠的信徒,大神應該明白我們的心意。”
名叫施瓦布的衛戍軍統領嘿嘿一笑:“如果主教大人是站在我們這邊,那麼一切都好說,這次禁滅穀的冒險隊,主教大人已經表明了態度,嘿嘿。”
賓得利侯爵嘴角微微上揚,狡黠地說道:“達芙妮?帕特裏克是嘛?說起來真的好笑。尼爾斯這條老狐狸原來是想把女兒送給神廟當做護身符,他二十年前絕想不到現在主教大人會把他女兒送去禁滅穀,嘿嘿。既然如此,我們也不用客氣。康拉德說的不錯,賓得利家族的威嚴絕對不容挑釁,達芙妮?帕特裏克從昨天開始就已經被神廟視為棄卒了,我們又何必跟帕特裏克家族的人客氣呢!杜德!”
“屬下在!”
“幹掉達芙妮?帕特裏克,做地幹淨利落,我不希望有任何後手!”
“遵命!”
“別用我們的人,你懂的!”
“是,屬下會安排好一切的。”杜德陰鷙的臉上難得顯出艱難的笑意,“屬下昨天接到神廟的線報之後,就已經聯係了‘聖愷撒之劍’了,嘿嘿!”
賓得利侯爵點點頭,顯出滿意的神色:“我真想阿桑奇快點去休息,現在就想看到明天的廷議時候,老狗那如喪考妣的表情,哈哈!”
“聖愷撒之劍”,聞名於大陸的私設武裝,絕對是隻認錢不認人的殺手組織。生活在這片大陸上絕大部分的人,可能從未聽過這個名字,但是對經常身處在肮髒的地下組織、陰暗的密室中人而言,“聖愷撒之劍”可謂如雷貫耳。這個取名於艾薩克古代女巫名字的殺手組織,貴族對於它是又愛又恨,而原因則是顯而易見的:沒人願意自己被這麼一個殺手組織盯上,當然也有很多人熱切地想利用這個組織殺死自己的敵人!
“謀殺,也許可以結束本不該結束生命,
但卻永遠無法結束曆史!”
拉伯倫最出名的詩人席德樂曾經在自己學生——拉伯倫第六代皇帝達隆?穆薩被刺駕崩時這樣沉痛地描述道。在那個拉伯倫建國一百年左右的時代,拉伯倫帝國政治清明,民風開放,國力也日漸強盛,是拉伯倫民族第二個黃金時代,而在那個時代裏,人才輩出,最出名的就當屬詩人席德樂和宰相科拉迪?帕特裏克了,和宰相出身名門不同的是,席德樂來自洛桑河上遊的穆茲族部落,那是一個和穆薩王族有過杯葛的拉伯倫少數民族。有關席德樂的官方記載並不很詳細,雖然他擔任過宮廷的藝術教師,不過和兩任皇帝相處地都不愉快,原因可能是政見不和。照道理,像這樣忤逆君主的臣子,即便是皇帝的道格拉斯殿下,下場也不會安逸,但是席德樂先生卻創造了一個奇跡:他的第二個學生,曆史稱為:“艾薩克征服者”的達隆?穆薩曾是極其殘暴的君主,但是對他的道格拉斯殿下卻很客氣,從未稍加威嚴。作為皇帝的道格拉斯殿下,席德樂經常向皇帝們進言,他勸諫的內容大多是維護普通士人的利益。而在帝國極其鼎盛的時期,這些不尋常的呼聲往往會被忽略掉。貴族不希望自己的權益受到侵蝕,合起來對百姓派別的官員施加壓力;席德樂雖然不是百姓派的首領,但是重要作用絲毫不亞於領袖——扳倒席德樂成為貴族派官員的一個迫切目的。終於在席德樂六十歲的時候,老人拖著疲倦的身心離開了宮廷,隱居到了“雄光大道”旁邊的小村落,終日與美景詩歌為伴,再也沒有出世。如果他繼續安詳地維持自己生活,直到壽終正寢,也許未來幾百年的一切陰謀和暗殺都會和他沒有關係,但是最鄙視暗殺的人卻意外地和最可怕的暗殺組織扯上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