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九死一生
守衛高盧王官邸的古力奇在無意間見到了風之國裝扮的女人，他遠遠地看著那嬌美的女人趴在池邊的石頭上睡著的時候，臉上閃過不經意的羨慕神色。“還真能睡啊？”古力奇輕歎道，“她應該是大王的第四個王妃吧。”古力奇在心裏很複雜，他看著那個優美的身影，似乎哪裏見到過，但是又想不起了，他腦海中浮現過那草原裏優美的身影，還有那棉絮般的聲音。
“風之國的公主嫁給外國人，內心一定很不願意吧！”古力奇很明白風之國人的心理特點，就和上次他再草原裏遇上的那個奇麗女子一樣，他看著她的心都快融化了，但還是能感覺到那美麗女子的矜持。
古力奇努力使自己不去欣賞那個婉約的女人，專心地做好自己的值勤工作，但是，過了不多久，在石頭上發出一聲女人驚恐的哀叫。古力奇像是打了一個機靈，趕忙朝那個位置看去，原來是從軍營回來的高盧王粗暴地把公主抱在懷裏，嚇壞了正在春眠的公主，而那個公主的麵貌竟然……
“她該是不幸的……”古力奇轉過臉去，不想看見那女人可憐的麵孔，雖然離地很遠，叫聲也很小，但是，在古力奇聽來就好像在耳邊尖叫一樣。
古力奇忍不住的時候，站起身來，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但是閣樓上走上來一個人。
“紮羅將軍啊，屬下見過紮羅將軍……”古力奇為自己的驚惶失措感到不好意思，紅著臉低頭敬禮道，“屬下失職，沒有發現將軍已經上來了。”
紮羅擺擺手，好像虛脫了一般，臉色蒼白的他完全不像前幾日給高盧王推薦古力奇時來的有精神，他輕聲道：“怎麼了，我沒有怪你，不過你的警覺性到哪裏去了……”剛說到這裏，就傳來下麵侍女的哭鬧聲，紮羅轉頭看了一下那邊，也不好意思地搖搖頭。
“那是風之國的公主，當今風之國皇帝的親生姐姐……”古力奇親手給紮羅倒了一杯茶水，“您嚐嚐，我從風之國帶來的茶葉，還沒有壞掉。”
綠色的茶葉在水麵上漂浮著，淡淡的清香隨著水汽的蒸騰在閣樓裏四散飄溢。
“果然不錯，你和你父親果然沒有在風之國白呆啊，真是可惜……”紮羅有些遲疑地看著古力奇，“我不是故意提到你的父親，隻是看到這茶，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一些往事了。”
“將軍客氣了，也是多虧了將軍的提攜，我才能活到今天……”古力奇低下頭。
“古力奇?米哈洛！”紮羅突然嚴肅地低聲說道。他的目光正鎖定在古力奇的臉上，表情嚴厲得就好像又回到了科恩城攻堅戰的那幾天的光景。
“紮羅將軍，您，您怎麼了……”古力奇的埋了下去。
“你為什麼要低頭呢？你是米哈洛的子孫啊！”紮羅神情肅穆地說道，他的樣子好像是在訴說一件驚天大秘密，“你就算把你的姓氏隱瞞起來，也無法改變事實。”
古力奇沒有撒謊和隱瞞的天資，他似乎對隱瞞姓氏的事情感到有些慌張，雖然他已經是一個優秀的成年人，但還是略有慌張：“對不起，紮羅將軍，您今天是不是跟其他將軍喝多了。”
“古力奇，你沒有必要逃避，有些事情你自己應該感覺得出來，你那麼優秀，其實不用聽我說，你也該明白……”紮羅一口氣把茶水喝光，“你要懂得自保，知道嗎，今天開始我保護不了你了，我要去賈布倫要塞了，估計回不來了。今天開始，在高盧人的陣營裏，你會很孤單的，因為你既要隱瞞自己的過去，又要做好表麵的工作，壓力會很大，我確實有點不放心，所以才過來看看你的。”
“賈布倫要塞？”在拉伯倫和岷州邊界的賈布倫要塞實際上是行同虛設，戰備十分的脆弱，強如科恩城都被紮羅攻下，何況賈布倫要塞呢，“應該沒有問題吧，您不是連這裏都能攻下嗎？”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問題，古力奇……”紮羅看了一眼古力奇，似乎是要從那臉上找到什麼熟悉的東西一樣，“好好想想在我走了之後，你怎麼和他們周旋吧。”
說到這裏，古力奇再也不能低著頭了，他有些驚訝地看著紮羅，但是紮羅卻擺擺手，他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一直在努力扮演一個高盧人，是扮演，雖然你身上有高盧人的血統，但是我看的出來，你演得那麼的不自然……”
“你少了很多高盧人的粗獷和豪爽，不過暫時還沒關係，包括高盧王在內的其他部落裏的人都以為你們全家都死光了，所以我不在的時候，你更要做到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大王看出來，知道嗎？”
古力奇點點頭，他有些奇怪地看著紮羅：“將軍，難道您要一直駐紮在賈布倫要塞嗎？”
“哈哈，高盧王說攻下雲麓城的話，就把謝爾鬆區域賞賜給我，你相信嗎？”
“作為異族人，拉伯倫人不會坐視我們長期占領謝爾鬆的，何況您教過我，在敵對帝國作戰的難度要比在本土難上好多倍。”古力奇認真地說道，“讓你占領謝爾鬆恐怕不現實。”
紮羅點點頭：“可是他們會明白嗎？他們還嫌東西拿地還不夠多呢。我一直希望我們的腳步止於去年的寧州，或者今天的謝爾鬆，但是，大王陛下完全沉浸於征伐的快感中，他不明白……是的……不明白，很多東西，很過改變，不能單靠武力解決！你是在風之國長大的孩子，有一些事情，你在風之國永遠也看不到的。在高盧人的社會裏是沒有法律和道德規範的，有的隻是力量的對比，知道嗎？隻要你的力量足夠強大，你甚至可以當上高盧大王！”
“紮羅將軍，您千萬別這麼說……”古力奇慌張地朝閣樓下看看。
“告訴你這些，是跟我接下來要講的事情有關係……你父親的死……”紮羅聲音變得沉重了，他不管古力奇是不是願意去聽，隻顧自己講下去：“高盧王說你父親是去征伐風之國寧州時被風之國的邊軍殺死的，這是一個彌天大謊。你父親在兩軍交戰的時候迎麵被一枝羽箭射中，人人都以為這是風之國神射手幹的，可是……嗬嗬……又誰知道，這支箭固然是從風之國軍陣中射出，但是射箭的人卻不是風之國的士兵。”
“什麼！”古力奇的此刻的震驚完全不亞於刹那間聽聞到自己父親死訊的那一刻。
紮羅看著古力奇失手把茶壺跌碎在地上，表情一點也不變，繼續說著：“你哥哥也死了，他很早就想投靠風之國……可惜，他被宣布為叛徒，活活被坑殺……知道是誰，又為什麼要殺光了你們家裏的男人嗎？”
古力奇眼神閃過不可思議的光輝，好像聽到的不是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事情，而是遙遠地方的故事，他盡管搖頭不肯相信這些是真的，他隱約能找到事情的答案，但是卻不敢接上話頭。
現在紮羅將軍的神色顯得十分得嚴肅，絕對不包含欺騙和開玩笑。
“你和你的母親還好在風之國，不然也活不下來！”紮羅語氣裏包含著一種威嚴，語氣非常沉痛。
“因為，你的曾祖父是奪汗位失敗的王裔，失敗之後遠離高盧，投靠過風之國！”
“這不可能，不可能的，父親，父親他從來沒說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