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鐵生說他在英國的父親看了我的博客,覺得我最近情緒低落。最近,我的情緒是低落,但我能控製住,如果仔細分析或預測一下,情緒低落是正常的,我必須按照程序生活,而這樣的生活,是我以前無法忍受或不能堅持的。
準時起來後,搬兩個畫框到張平工作室,他要創作了,這些畫框還是去年做的,看了他的草圖,其中有一張以《蘋果樹下》為題,我還談了自己的想法,其實,我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外行,但我卻依然如故說了。
打開電腦後,第一件事情聽朋友唐糖送的佛樂。
以前聽佛經,但佛經很高深,唐糖送的佛樂容易理解。六首佛樂後,我聽馬友友的大提琴曲等曲目。
我真能裝,一個字都不識,還假裝能欣賞馬友友的大提琴,其實,馬友友的這些曲目我很早就聽過,後來,才知這個演奏家叫馬友友,就像閱讀一本書,不時為書中的情節喝彩,卻不記得作者是誰一樣。
這個過程大約一個小時,這個間隙,正好是我預備喝益生菌活化劑的標準時間。
每天標準化的細節,固定的機械動作,遠離了美味佳肴、美酒咖啡、生猛海鮮、大魚大肉、還有一個接著一個的飯局,我在院子裏走到,或徒步去看大街匆匆忙忙的行人,每聽閱讀幾個章節的書籍,大都談人生哲理的。
我也是患病後才認識到:人生由活著、生活與生命構成。
我曾經越過“活著”初級階段,直接享受了“生活”與“生命”中高級階段的內容。如今,我再反哺歸來,再把“活著”這一課補上,曾經越來越大的理想,回歸到“活著”這一個具體的內容上,我不得不設想我的未來……
如果將來有條件了,我要在一個遠離繁華的社區,開一個健康餐廳的小店,將我嚐試過的健康食品作為推薦的項目,再將自己戰勝疾病的體會與大家分享,小店的牆壁上不時更換我收藏的藝術品,在夕陽西下時,我緩緩地轉過身,尋找我生命的軌跡。
或者,像我看過一本書中的主人公那樣,開一個咖啡小店,夫妻倆終生隻經營這個不到20平方米的咖啡館,幾十年不變的咖啡味道,幾十年不改變的牆壁背景,幾十年循環播放的民謠,到處都是老朋友的留言,還有塗鴉在桌子上、牆壁上的心靈獨白,固定的位置上,歲月在朋友們的臉上劃下道道滄桑的皺紋。
或者,我必須小心翼翼地躺在床上,我已經七八十歲了,隻能看窗外的天空。也不知那時的天空,是什麼顏色的?但我記憶中的天空是湛藍湛藍的,但我相信我會經常想起我曾經的生活與生命中每一個階段刻骨銘心的內容,因為那時的我與朋友們都已過生命最旺盛的頂峰,心靜、誌遠、胸懷天下,那是我曾經吟誦的詩句,祈求生命再延長一年,那時的一年是很難熬過的,但我必須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