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找到空閑的時間,淩晨回了一趟家。
這個家是淩家,不是厲家。
在她眼裏,厲家那個別墅,根本不是自己的家。
淩家也是一棟別墅,隻不過沒有厲家那一棟那麼豪華。
淩晨進了家門後,月姨就立馬走過來招呼:“大小姐回來了!”
“嗯,我爸在哪呢?”淩晨是回來看父親的。
“老爺在樓上的書房呢。”
“我知道了。”淩晨點點頭,然後往二樓走去,中途碰上了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淩雪。
淩雪今年十九歲,正是如花的年紀。她長了一張甜美可愛的臉,一雙眼睛又大又圓,濃密的睫毛又長又翹,粉唇輕薄,好看得緊。
一頭栗色波浪卷又為她的漂亮增色不少。
她穿著粉色泡泡袖公主裙站在淩晨麵前,恰如一個嬌俏公主。
“你怎麼回來了?”淩雪的聲音有些尖細,帶著薄薄的刺耳,語氣高傲,她竟是揚著下巴對年長自己七歲的姐姐這樣說話。
而這句話的言下之意是淩晨不該回來。
淩晨一副平淡的樣子,似乎是早已習慣這個妹妹無禮的態度。
淩晨沒有出言怒喝淩雪的不禮貌,但是也沒有給她回應,隻是繞過她繼續往上走。
被無視了的淩雪氣憤地轉身,對著她的背影狠狠地罵了一句:“傲什麼,不過就是一個沒人要的。”
淩晨忽然停住了腳步,她轉過身。
淩雪接觸到長姐冰冷的目光,忽地有些畏縮,但很快又強迫自己直著身子與她對視。
淩晨板起臉來的樣子確實嚇人,但是她淩雪就是好欺負的嗎?你凶我,我也會凶你。想著,淩雪狠狠地瞪淩晨。
“你也十九歲了,按理說不是個小孩子了,但是你瞧瞧你現在這幅德行,真不知道你跟著你媽學了些什麼。”淩晨說話不帶一絲客氣,語氣冷酷,一雙清透的眼睛直射尖銳的光芒,毫不掩飾對淩雪的鄙夷。
淩雪氣得要吐血,淩晨竟然侮辱她和她母親?
這個該死的臭女人!
她正要開口罵回去,淩晨就利落轉身,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隻留淩雪一人在後邊氣得直跺腳。
淩晨推開書房的門,見到了坐在書桌前的淩固。
淩固今年五十三歲,但是一張布滿皺紋的臉卻讓他顯得更老一些,許是操心操得多了。他生得有些胖,坐在輪椅上的身子略微臃腫。
他坐在那看東西,一張臉沒有任何表情,很嚴肅。
但是當他抬起頭看向淩晨時,目光裏不由流露出慈愛。
“秀秀回來了。”淩固看到門口的淩晨後,臉上露出微笑。
任誰也想不到外表這麼冰冷驕傲的淩晨還有一個如此可愛溫柔的小名。
淩晨的母親張璿慧,是一個大學教授,和淩固感情很好。在有了淩晨後,張璿慧為她取名晨,是取自“晨羲載曜,萬物鹹覩”,希望她就像清晨第一縷陽光,有著溫暖光明的未來,能夠看清這個世界的醜惡。
而小名秀秀,取自“蘭有秀兮菊有芳”,希望她做一個秀美的女孩。
張璿慧對淩晨有著很美好的期盼,可惜在淩晨五歲的時候就因為出車禍死去了,淩固也因此更加疼愛淩晨。
自從失去母親後,父親就是淩晨唯一的依靠,所以她很愛自己的父親。
但是她現在對自己的父親有著很大的愧疚,他坐在輪椅上完全是因為她!
六歲的時候,因為自己太貪玩,不聽父親的話,趁父親在給自己買棉花糖的時候亂跑,結果跑到了馬路中間還不自知。因為當時正值綠燈通行,過往的車輛比較多,她站在馬路中間,迎麵駛來一輛麵包車,在驚惶無措的心緒下,伴隨著急刹車的尖銳聲音,她聽到父親的叫喊“秀秀”然後被一把推開。
她猶記得當時自己的腿摔破了,很疼很疼,疼得她都哭了。
但是,當她回過神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父親摔斷了腿,再也不能走路。
自那件事後,她無比自責。雖然才六歲,但是已經懂得後悔和愧疚,她痛恨自己的貪玩,痛恨自己的不懂事,雖然父親並不怪她。
她以前很愛哭,但是當她伏在病床上的父親身邊大哭過一次後,她發誓不再讓自己有流淚的機會。
她不想再做錯事,不想再讓自己的父親因她而受傷、難過。
父親不能走路後,她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與父親兩人相依為命。
而之後父親身邊的人勸他再娶,她也並沒有不開心,反而萬分讚同。她知道父親很愛母親,可是她不想父親孤獨,至少得有一個人能時刻在他身邊照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