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這突然的話弄得全身一震。
“什麼？”
“我跟厲風行說要離婚。”淩晨再次重複，聲音裏帶著淡淡的悲傷。
高遠歌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離婚是好事啊，早該離開厲風行那種渣男了。
想到厲風行的那張玩世不恭的笑臉，高遠歌咬了咬牙。
“你難過？”他訝異地問，因為他清楚地看見她眼底的愁色。
“我難過，”淩晨承認。
高遠歌麵色一變。
“可不是因為他。”
高遠歌鬆了口氣。
淩晨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疲累。
知道她還沒說完，高遠歌耐心地沉默，等待她繼續。
“離開一個給了我那麼多傷害的人我應該高興的，可是，我高興不起來。”淩晨的聲音開始變得沉重。
高遠歌看著淩晨皺眉強忍什麼的模樣，心被揪了起來。
“我覺得我挺任性的，當初說結婚就結婚了，以為幫了我爸的忙，可是卻讓他受了那麼多氣，受了那麼多委屈。”想到她父親出去的時候別人在背後對他指指點點，甚至當著他的麵調侃他自己嫁給了一個“金龜婿”的事情，淩晨隻覺全身的血液都凍僵了，心痛得發麻。
她不想再讓父親再被人非議，因此做了這個自己都覺得不理智的決定。
“現在，說離婚就離婚，又必將讓淩氏陷入困境。”她的聲音變得哽咽。
離婚了，厲元也不會再支持淩氏了。而那被虧空的錢又是一個大難題，覬覦淩氏的人肯定又要開始蠢蠢欲動。
想起這一切，淩晨就又氣又痛。
氣自己那麼任性，賭氣一樣地決定離婚。
痛自己絲毫無力改變這個令人無奈的局麵。
淩晨蜷縮著身體，感覺自己的腸胃肆意地攪亂在一起，令她難受得要吼叫出聲，但她拚命忍住了。
那張臉往毯子裏埋了埋，似乎不願意讓高遠歌看到什麼。
聽著她自責的聲音，高遠歌很生氣。
怎麼能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做什麼都是你錯，還讓不讓你活了？！
但又很心疼，心疼到想將她揉進骨子裏去。
他站起來，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
伸手去摸她的頭。
結婚那樣令人痛苦的時候她都沒來找過他，可是，要離婚的時候卻來找他了，表明她真的痛得無法一人承受了。
他的心就好似被人用力捏住，無法呼吸。
他真恨上天給她那麼多不幸。
憐惜她一個女人要承受這麼多壓力。
腦子裏想了很多，但最終隻化作一句溫柔的話：“不要想太多，不要給自己那麼多壓力，都會好的。”
慶幸自己這輩子能到她身邊，讓她在受傷的時候能夠到他的地方來休憩。
淩晨不再說話了，頭上感受著溫柔的撫摸，毯子底下的那雙眼睛緩緩閉上，她想休息一會，就一會。
高遠歌靜靜凝視著這顆頭顱，腦海裏想起她大學時飛揚的笑容，想起她回國後在電視上自信冷傲的麵容，再想起她剛才脆弱的眼神，他重重地歎了口氣。
最強的人也有權利去疲憊，再說，你也不是最強的人，你頂多就是個······假裝自己很強的女孩兒而已。
好好睡吧。
窗外的夜色在雨簾的浸潤下朦朦朧朧，就像帶淚的女孩的眼神，惹人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