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宮,九重殿。
慕重陽斜躺在榻上,手中翻看著那本司命簿。
君陌進來時見他一副悠然的樣子,不禁調侃道:“怎麼的,回味過往呢?”
慕重陽輕笑道:“司命那老兒,可真是太能掰,瞧他寫的這是什麼呀!又是生離又是死別,又是父子反目又是親信背叛,多麼狗血的人生。”
君陌一笑,往榻上一躺閉目養神,翹起二郎腿不置評論。
慕重陽坐直,嚴肅道:“丫頭呢?”
君陌眼睛也不睜:“九裏春山。”
慕重陽點點頭,拿起桌上的金色的請柬:“說正事。銀川和南極長生大帝有些起疑了,你再不現身有點說不過去了。天君都已派人過來送請柬請你參加下個月的瑤池仙會,正好趁著去露露臉吧,暫時打消他們的疑慮也好。”
君陌睜開眼:“瑤池仙會是得去。這段時間你得幫我看著九重深淵,她的真身在那,我有些不放心。”
與此同時,離魔宮不遠的九裏春山上,墨心正百無聊賴。她算是領略到了九裏春山的厲害了,花落又花開開不衰。
這些日子君陌總逼著她學下棋,以前銀川也教過她,可她天生就缺這份天賦似的,怎麼教都不會。不過她倒是更有釀酒的天分,梨花白和桃花釀已經學得有五六分了,香氣有了,就是味道不對。
她做了很多香囊,想著回地府送個閻王他們。隻是她困在這根本就回不了地府。就在三日前,九裏春山上,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那日她正在拾落花,他站在她背後手執玉盞淺嚐桃花釀。她習以為常地以為是君陌,便不理會,直到他開口:“你這桃花釀竟然是苦的?”
她這才驚覺來者不是君陌。
“慕重陽!你怎麼會在這?你也是被君陌拐來的?”雖然用拐字不是很貼切,但她一時也找不準詞。
慕重陽不回答,坐到花間下石凳上,又斟了一杯梨花白。
他嚐了一口,搖搖頭:“怎麼也是苦的?”
墨心搶下他的酒盞,一邊腳踩在石凳上,眼睛半眯審視他:“在九重深淵我們分散後,你去哪了?”
慕重陽斜著腦袋看她:“姑娘家,還是要斯文點好。”說完手臂一拍,墨心重心不穩便撲到在慕重陽身上,兩人都滾到了地上。
墨心麵色尷尬地拍拍衣裳,見慕重陽卻是一副波瀾不驚又喝起酒來。怒火攻心一個箭步向前,用力往桌上一拍。本來是威風凜凜的,可惜,那是石桌呀,墨心掌心是火辣辣地疼。為了不影響她的氣勢,她隻能忍。
她雙眼噴著火,忍著疼。他執盞飲著酒,忍著笑。
忽然一雙手修長的大手握住她那隻火辣辣的手,聲音戲謔道:“拍疼了吧!難怪剛才我這裏這麼疼。”他說著,把她的手按在胸口。
墨心渾身抖了一抖,雞皮疙瘩出來了。慕重陽也是渾身一抖,酒盞裏的酒全都灑了出來。
“陌,要秀恩愛也要分個場合的。”
“這裏就挺適合的呀!”君陌狹長的眼角一挑,似笑非笑,竟有種風情萬種的妖嬈。慕重陽眼角帶笑,嘴角微微揚起,也是硬挺得賞心悅目。墨心站在邊上冷眼旁觀,她怎麼讀出一股奸情的味道?不過就這畫麵來看,其實……他們倆挺相配的。
當然她可不敢說出口,不然君陌那變態都不知道要出什麼招還折磨她了。
“喂喂喂,你們倆當我是死人嗎?”
兩人同時轉過頭看她,她一滯,朝天翻了個白眼,回了木屋。
她走後,慕重陽端起酒盞問道:“這丫頭釀的酒怎是苦的?”
君陌也倒了一杯,淡淡地說:“我偷偷給她加了點料。”一種九裏春山特有的野草,泡在酒裏沒有任何氣味,隻是能讓酒變苦。
慕重陽聽完,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我怎麼都想象不到你會幹這種事。”
君陌瞪他一眼:“別笑了。這丫頭一閑下來就整天都想著回地府,好不容易她有興趣學釀酒分散注意力,自然是要給她使點絆子的。”
慕重陽還是笑個不停:“誒,你說那丫頭要是知道了,該要怎麼跟你拚命啊?不過,話說回來了,你打算就這樣一直把她困在春山嗎?你該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