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蘇風(1 / 2)

昆侖墟,萬山之祖,雪山連綿。

在一座雪山之巔,隱隱隻見兩道光影在上麵一動不動。幽幽的琴聲,從雪山上傳來,其中還伴隨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桃花香。

細長的手指在一把梧桐古琴上撥動著,七條白色的琴弦細若發絲,但發出來琴聲卻平穩有力。琴聲一如他的心境,平淡如水,心中無紅塵俗世,隻餘清風明月。他銀白色的長發、白色的鬥篷都與雪景融為一體,連著皮膚都顯得有些過於蒼白。可即使再蒼白,也抵消不住他的容貌,絕塵六界外。他記得有個女孩說過,他的麵容,是這天地之間最幹淨的。幹淨得,不沾一絲塵埃,似乎已經超脫了天地。

他嘴角微微上揚,看著對麵站著喝悶酒的摯友,隻歎紅塵俗世皆自擾。一曲終,他走過去,奪過摯友手上的桃花釀,淺嚐了一口咳道:“聞起來香,喝起來卻受罪。”他的聲音也一如他的麵容般,幹淨,如同清晨的泉水。“陌,既知道酒濃又何苦去貪杯呢?”

身旁人低頭微笑不語,隻是那雙狹長的丹鳳眼卻斜飛入鬢。黑色的鬥篷上灑滿了白色的雪絨,他側過頭,一張妖嬈邪魅的臉,沒有黑鐵麵具,而是一張真真實實的臉。正是君陌。他輕笑一聲,對身邊的白衣人道:“風,你一心隻向道,可知會錯過人生很多美麗的風景。”

他口中的風,是蘇風,昆侖虛現任的掌門。

蘇風對他的話隻覺好笑,他心裏隻有道,別無旁騖,又何來其它風景之說。天地之間唯有道,才是他的風景。“在蘇風眼裏一切都是道。今天你來難不成是想開了,來聽我說道的?”

君陌掃了他一眼,歎道:“你一句輕飄飄的‘一切都是道’,卻害慘了一個苦等你的女子。”

他不說,他也明白其中所指。蘇風難得露出一絲傷感:“師妹她還好嗎?你有空多勸勸她吧!放下執念,才是正道。”

君陌不屑道:“什麼是正道?心無旁騖就是正道?我們相交千餘年,唯獨這點永遠不苟同。你不曾愛過,不知愛是何物,可你卻不能因為你不曾愛過就剝奪別人去愛的權利。雪兒曾說,她愛你,隻是她的事。以讓我不要怪你,你說她傻不傻?”

蘇風無奈地搖搖頭:“罷了罷了,這點上,千餘年來我都說不過你。”他抱起古琴,回到他身邊又道:“算算時間,千年了,她也該回來了。今日你來,必是取走那一魄吧!”

君陌點點頭:“隻是我還沒有找到那一魂。可她時間所剩實在不多,我隻好冒險帶她去天界。”

蘇風皺起眉頭:“你是想趁著瑤池仙會,帶她混進仙門去天池?”

君陌點點頭,蘇風無語,心裏暗罵一聲:“瘋子!”

“你知道這有多冒險!你有幾分把握?”蘇風的語氣不由緊張了幾分。

君陌搖搖頭,再多的計劃也總是趕不上變化,他也不敢保證事情一定成功,但一旦失敗,墨心可能會因此提前暴露身份。

蘇風又何嚐不明白,時間太緊,他不得不冒險。看他皺著眉頭不語,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你把她帶到我這好了,我帶她去天庭。”

君陌一愣隨即欣喜地抓起他的兩肩用力一拍,“真是好兄弟!”

蘇風也不由笑起來,隻是須臾之間,便收起笑容嚴肅地望著君陌:“不對呀?我怎麼覺得這事你挖好了坑等我跳呀?”前麵說的一大堆,似乎都隻為了等他這句話。

君陌邪邪笑道:“誒,摯友何出此言呢!”

蘇風微微笑著,知他心性如此,也不與他再爭論什麼。他抱著琴,望著天空道:“走吧!這雪似乎要下大了。”

君陌嘴角一揚,陰陽怪氣道:“可不是嘛!這昆侖虛沒有了雪靈,雪都下得肆無忌憚了!”說完又故意對蘇風挑了一眼,見後者無奈搖頭,這才開心地走到他前麵。

昆侖山脈深處,低凹形成一池湖水,在漫天飛雪中,依舊澄清。漫天飛絮下,一白一黑兩人站在湖邊。

君陌望著那連冰渣都沒有結的湖麵笑道:“天地隻道昆侖虛最是極寒,誰會想到昆侖虛最寒之處卻在這池永不結冰的湖水下!”

蘇風席地而坐,把古琴架在腿上,淡淡地說:“三首曲子。”

君陌笑道:“三首就三首,我還能在下麵住一晚不成!”三首曲子的時間,足夠他收回那一魄了。

湖底,一條長長的冰道塵封在那。越接近它,越是寒冷。在離它一丈遠的距離,君陌的指尖已經結出了冰渣子。他用法術將自己包裹在一個透明的泡泡裏,接著掏出一顆滴水狀的白色結晶石,將晶石拋向水中,開始打坐收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