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城市在經過了那場大雪之後,氣溫開始漸漸的回暖。時至二月初,這個城市的冬天似乎並不在那樣的凶猛。
這個城市被無數的電纜和輕軌幹線切割成一方無比巨大的棋盤,隻有屹立在這個城市似乎要直刺雲端的高樓大廈之上,才可以清楚的看見這個人類的無意之舉,上帝有心雕琢的神來之筆。
這是一個盛產陰謀的時代,而這兒又是一個盛產執棋者的城市。
與市中心的宏建大廈一同被譽為這個城市雙子塔的sows大廈24層DOLORES工作會議室裏麵卻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意。夏佑葵優雅的坐在主位上,身後站著Alma。
“這樣的行為是不是有些太冒險了?”坐在夏佑葵右手側的王智宸不是十分讚同的皺了皺眉說道。
“冒險?我還真就是不知道那是什麼?”我聽到王智宸那中規中矩的話不由得嗤笑出聲,老牌的企業就是老牌的企業,什麼都不敢向前,就那樣小心翼翼的躲避著這個時代的洪荒潮流。但是光是躲避又有什麼用,如果我們不向前,就永遠逃避不了被這個換血時代所淘汰的命運。
“你的意思是?”王智宸聽出夏佑葵聲音裏麵的嘲諷,不禁覺得有些汗顏,是的,自己的想法還是有些保守的。
“當然是盡最大可能,不留餘地的給我鯨吞國內其他鋁業公司的市場份額,我要GLASIE成為國內市場的鋁業巨頭。
“但是,你要知道,國內鋁業公司的巨頭都不是很好對付的,其中就以中鋁為最難對付。”聽了夏佑葵的話,王智宸不由得皺眉。
“要是好對付,我要你來做什麼?我要整個GLASIE來做什麼?”我冷冷的說道。
王智宸被這樣的夏佑葵震懾在了原地,是的,她不同了。和自己在墨爾本所認識的那個人已經不同了,甚至是和自己上次所見到的夏佑葵都已經不一樣了。
之前的夏佑葵不會這樣冷漠,也不會這樣桀驁。而現在的她給人的感覺是,似乎什麼都不在重要,似乎再也沒有值得同情的一切,似乎再也沒有事情值得她再小心翼翼的將一切都入了心。
王智宸被自己這樣的認知驚駭道,不知道這短短的幾天之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她的話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但是轉瞬間王智宸又覺得自己真的是沒有一點可以不滿的餘地。就像夏佑葵所說的那句話,如果GLASIE不能夠達成她的目標,她又留著GLASIE幹什麼?這個時代不就是如此麼,這一刻王智宸忽然意識到自己連同著GLASIE都將跟隨著麵前這個人的腳步走向一個未知卻又輝煌的時代。
“我知道了,我會給你滿意的結果。”王智宸舒展開之前緊皺的眉毛,唇邊掛上了一抹淺笑,衝著夏佑葵點了點頭。
我看到王智宸終於從那陳舊的思想管理模式中掙脫出來,感覺非常的高興。因為我知道我從此又擁有了一柄鋒利長劍,所指之處血濺當場。
“送走了?”我聽到身後的關門聲,從24層的落地玻璃窗俯瞰著這個城市。
“是的,CFO。”Alma看著臨窗而立的單薄身影恭敬的開口回答道,她認識她整整四個年頭,從艱難到傲立,一切的一切究竟是多麼的艱難,她看的真切。她知道從這一刻起未來變得再也無法預計,或者說在很早之前,在DOLORES成立的時候,或者是更早的時候,所有的一切就已經脫離了軌道。
“Alma,這個城市的冬天什麼時候會過去呢?”我望著玻璃窗外邊鋼筋混凝土的城市說道。
“你覺得冷麼?要不要我把溫度調高一點。”Alma以為麵前的人不適應這樣的溫度,說道。
“沒關係,你去忙吧。”我搖了搖頭,對身後的人說道。身後的人聽了夏佑葵的話,知道這一刻她需要安靜,便悄然退了出去。
我望著窗外仍舊籠罩著寒冷冬氣的城市,不由得搖頭歎笑。我怎麼會覺得冷呢?我在這個城市曾經呆了整整18年,我怎麼會覺得冷。
有的時候,我覺得太容易了,人與人之間的分崩離析,這與千萬年間的晝夜相繼有著令人咋舌的詫異,隻消一個抬眼間偶撞到的現實便可以了。
有的時候,我又覺得太冷漠了,人與人之間的過往消弭,這隻需經過須臾之間的淚逼眼眶就過去了,連那淚水都還沒有來得及蓄滿眼眶,便已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