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當我還生活在這個城市的最底層,每天為了吃一口飯而累死累活的時候,我覺得生命是這樣的艱難,我隻是背負著那個將我養大的修女的願望,看一看外邊的世界。不要以為那小小的一個修道院就是整個世界,我就是這樣抱著那個人的期待,來到了外邊的世界。來到了這個由鋼筋和混泥土搭建起來的魔方般的城市,我看到了這個城市最冷漠的一麵,帶著會割傷人尊嚴和夢想的巨大棱角,讓我覺得無比的艱難。
那時候,我覺得世界是一個巨人,我站在這個巨人的腳底下,連仰望這個姿勢都沒有辦法做到。那時候,我便覺得這就是生命最大的艱難了。但是,現在我才知道,那所謂的艱難已經是最仁慈的表現。
當我走進這個時代的棋局,當我成為一個狠戾的連我自己都厭惡的執棋者,我才知道所謂的艱難究竟是怎麼樣的一種樣子。我從來不知道背負著自己父親的生命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傷痛,看著自己所愛的人沒有辦法擁抱,又是一種怎樣的咬牙切齒。
以前,這些我全部都不知道。後來,這些我都慢慢的體會到。我想將我的心煉成鋼筋,再也不用害怕命運的冷漠。我以為,我已經足夠堅強。但是,後來所發生的事情,我才看清,很多事情真的是我以為而已。
這是一個生命給予的妄言,曾經讓我信以為真。
時至周日晚上18點,科洛酒店周圍一片熱鬧的景象,雖然飯店前麵不停的有高檔的轎車停下來,但是戒備之嚴,也很是少見。科洛酒店門口站著的是四個似乎還不到20歲年紀的孩子,兩個女孩兩個男孩,各站在門的一邊,周到的招呼著從車上下來的各界人士。
夏佑葵坐在科洛酒店門口對街的車上,看著一個個從車上下來的人越來越震驚,從政界要人到商業精英,來的人之複雜實在是她所沒有想到的。她一路跟蹤方妍姍來到了這個酒店,本來是打算去看看裏麵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但是無奈在這個所有賓客到場的時候,保安工作做的很是嚴密,隻能等到一會兒再找個時間溜進去。但是在看到被宴請的客人都是這座城市的狠角色的時候,她越來越對這個宴會的主人好奇起來了。
就在夏佑葵在外邊等待的時候,科洛酒店裏麵到處都是一片繁榮景象。止夜幫的神秘是眾所皆知的,雖然止夜幫在商業和政界都有很多的觸手和合作人,但是這些人根本就沒有見過四門的首座,更不用說是那傳說中的主母了。這次他們接到止夜幫發出的通知,說是要為四門剛剛所選出的首秀繼首座下位慶祝,順便宴請這些和止夜幫有關係的合作人。
其實大家都很奇怪,止夜幫的一切大小事務從來都是交由四門的首座來辦理,四門之中更是以【青龍門】馬首是瞻,主母已經多年不問這些事,這次忽然之間出麵宴請大家,猶是令眾人很是不解。但是,大家心裏麵也都是很好奇,想見見那傳說中的止夜幫主母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厲害角色。
而此時不同於酒店大堂的熱鬧景象,位於酒店2樓的包間裏麵,氣氛很是寡淡。青洛坐在做工精湛的布藝沙發上麵,好看的眉毛皺在一起,似乎對於外邊的喧鬧氣氛很是沒耐心。
“青,你看這次的事情可有蹊蹺?”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的玄睿看著外邊喧鬧的景象,唇角帶著一抹笑容,讓他顯得煞是可愛。
“不管是有什麼蹊蹺,她想做什麼我們又怎麼能左右。”青洛唇角牽起一抹不甚在意的笑容,修長的手指比女人的還要美麗,輕輕的敲打著旁邊的沙發靠墊。
“青說的對,我們管那麼多幹嘛,她想做什麼隨她。”坐在電視機前麵打電玩的白至聽到青洛的話,也接口說道。
“她離開四年的時間,這次回來,我總覺得要掀起血雨腥風。”玄睿轉過身看著坐在沙發上的青洛,收了臉上的笑容說道。
“那就盡管掀好了,日子過得太太平多麼無聊!”白至掛上一抹不羈笑容,扔下手上的手柄,坐到青洛的身邊說道。
“白,這句話說的對。這樣下去日子豈不是太過無聊。”青洛看著站在對麵的玄睿說道,美麗的臉頰上帶著一種什麼都不甚在意的慵懶,將青洛整個人都襯得不像是塵世之人。聽到了青洛的話,玄睿點了點頭。他知道他們都厭倦了這樣的生活,但是又找不到什麼東西可以值得自己再去活得真實。他知道青洛的心裏麵結了一層冰,這層冰將他的傷口維持在不會愈合的狀態,伴隨著每一次賴以生存的跳動,都疼痛難忍。
咚咚咚——
敲門聲打破了三個人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