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未央嘰嘰喳喳講個不停的時候,門被人推開了。透過玻璃,添依已經看到了那一頭耀眼的銀發,繼而是那一雙澄澈的銀眸。
添依站起身,周圍的聲音她已經聽不清,仿佛整家店隻有她與他。她試探地一步步走著,生怕這一切都是假象。緊張地無法呼吸,她緩緩地走著。玄止站在門口,難以置信地看著來人,眼底閃過許多複雜的情緒,最後隻化成嘴邊淡淡的一句:“小依。”
輕柔的聲音幾不可聞,似是怕打破這一刻的氣氛,添依終於走到了他麵前。像是確認,又像是做夢,她輕喚:“阿止。”
眼裏蓄滿了淚水,重逢的激動,讓她的腦子一時停止了運轉。“我,我……”
放棄用言語表達,添依直接撲進他懷中,低聲哭泣。她終於見到他了,他們……終於重逢了!
擁住懷中的人,玄止歎了口氣,天可憐見,他等了這一刻等了多久!懷中的女子,如此真實的存在!不再是夢中的幻影,不再是床上沉睡的她……想到此,他不自覺抱緊了添依。這真切的感覺……一切都恍若隔世。
在場的所有人見到此,都不自覺用手拭淚,他們之間的波折,實在是太多了……不忍打破此時溫馨的氣氛,他們都靜靜地站在原處,耐心地等待著二人。
不過,這其中總有一個例外。
添依覺得小腿邊有什麼在拽著自己,起初她還想忽視,在玄止的懷中多一點時間,隻是這個動靜越來越大,讓她不得不看清楚——一個銀發小男孩睜著墨色的大眼睛望著自己。
男孩見到她終於注意到自己了,咧開嘴綻放出一抹笑容:“你是母後,對不對?”
“……”一覺醒來就被人叫娘親?添依的腦子停了一會兒,才重新運轉。她不確定地看向玄止,玄止卻對著她點點頭。彎腰將男孩抱了起來,玄止指著自己道:“這就是你的母後。”
他們……他們什麼時候已經有了孩子!
好像覺得這個打擊還不夠大,玄止退到身旁,他身後出現了一位頭發略白的老婦人。抱著玄玄的手抽出一隻,指著那名老婦人:“這是你娘,也就是天後。”
添依覺得一定是自己打開的方式不對……
夢中的天後——也就是她的母親,明明是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女子,怎麼轉眼便成了現在這樣的老婦人?
瑾婉兒再次見到添依,眼角的淚水已經流了下來。這麼多年,她女兒活的不錯……這就好。
沒有想象中母女相擁的畫麵,玄止在一旁解釋:“她可能……剛剛醒來,所以很多都記不全麵吧。我們先到裏邊坐坐。”
瑾婉兒拉著添依,到了樓上的陽台。
待一群人上了陽台,玄止轉身看向站在門口的未央:“她什麼時候醒來的?”
“約莫有兩個小時了。”未央數了數。
玄止沉吟了一會兒,“她全記起來了麼?”
“……不清楚。”未央擺擺手,從方才的交流上看,她應該記起來大部分了。不過她也不敢確定,如果全記起來了,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已經是一個一萬歲小孩的母親這個事實?再次思索了一下,未央搖搖頭,“我覺得不太像。”
玄止也沒多說,讓未央繼續看店,他也上了樓。
添依抱著懷中的小男孩,方才看不真切,現在細細打量,倒真是覺得這小家夥的鼻子和眼睛跟自己一模一樣,這一頭張揚的銀發不用猜就知道是遺傳誰的。不過……她真的很鬱悶,自己竟然不知道?她跟玄止已經進展到老夫老妻這個階段了麼?還有天後……添依將視線投向瑾婉兒。後者正慈祥地看著她,從那被歲月侵蝕的麵容中,她多少看出了一點當初在九重天上那個清麗脫俗的女子的影子。
“你是……娘?”她不確定地問。
“嗯。”瑾婉兒聽到她這麼問,頓時神色黯淡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擔憂地問,“……不像,對不對?”
“沒有。”添依拉住她的手,解釋,“我隻是剛醒來,還有好多事情沒記起來,所以不知道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還有,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有了孩子。”
瑾婉兒喝了一杯茶,跟她講起了事情的後續。
玄止回到天上的時候,發現天君不見了。往生道的事情越來越嚴重,為了避免重蹈覆轍,身為天後的瑾婉兒決定先用自己的仙元維持一段時間,她與玄止商量好,若是她撐不住,請他務必要保九重天的安全。就在此時,天君珈逸帶著一個女子回來了,因為瑾婉兒耗盡了大量的心力而導致自己的容顏迅速衰老。而珈逸莫名消失又莫名地出現,他與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他竟然以天後擅自做決定為名,將瑾婉兒貶至凡間,同時還迎娶了名為洛兒的凡間女子為天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