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風琴的聲音在主堂裏回旋,空靈優美,仿佛能洗滌人的心靈。若是在大教堂裏,這種時候一定有成群的人接受彌撒,還有那些站在教堂外等在施舍的人們,隻是這裏太過幽靜。
平靜的心,最難以得到。
主堂中央的高台上,放在耶穌受難的十字架,背後是一張彩色的壁畫,壁畫上的聖母瑪利亞抱著初生的孩子,慈愛地看著他。
“每個母親都為她初生的孩子感到高興,即使是神之子,也不會列外。”安娜修女說道。她的神情充滿慈愛。
“也許是吧。”我點了點頭,開始我的禱告。
砰砰砰的聲音微弱地傳來,越來越真切,漸漸蓋過了管風琴的音樂。
“嬤嬤!”有修女拉著裙擺跑過來,在她耳邊嘟囔了幾句。
我詫異地看著她們,“怎麼了?”我問。
“我的女士。”安娜修女說,“別介意,是托馬斯,有好心人想收養那孩子,但那孩子卻說什麼也不願,我怕他出事,所以關在了房間裏。”
是我多心了嗎?那時候修女眼中閃過一絲狠毒,當她聽到修女的彙報的時候。
最後一次見到托馬斯。
我做完禱告回自己的房間,沿著狹長的走廊,慢慢地走上樓梯。
在門口。托馬斯被兩個修女拉扯著拖進房間。
“放開我!放開我!”他不停地喊叫著,雙手被修女緊緊地架起,腳不住地亂踢一氣,“我不要!不要!”
我看著他。
突然間他扭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是,無助。
他被拉進了房間,修女走出來,鎖上了門。
砰砰聲,響了一夜。
自此以後,我便再沒有見過他,據說是被送到了好心人的家裏,受到了悉心的照顧。
那張小紙條,從那間關了托馬斯的房間裏傳出來,通過門縫。在那天修女走了之後。我走過去,撿起他。
攤開,沒有任何字,是一張簡筆畫,畫工粗糙,模糊間覺得它像是一張地圖。是這座修道院的。其中一個地方畫了個圈,那裏是,地下室?
我輕輕地敲了敲門。
房間裏沒有任何回音。
我越來越在意,小男孩托馬斯口中的詛咒。
我坐在窗前,拿出那張小圖。凱瑟琳在床上安穩地睡著覺。
地下室的入口,在主堂裏,那張瑪利亞的壁畫下。
我拿著蠟燭,察看壁畫的可疑之處,瑪利亞黑色的裙擺下,褶皺中藏著一個方形的缺口,中間有些稍稍地突起。
我慢慢地抬手去搬動,一個小口,我搬開了覆蓋的石頭。
小口的大小,足以通過一個人。
我慢慢地爬進去,有樓梯?下去,是一個寬敞的空間。
分裂的四肢,被丟在一旁,缺口處鮮血淋漓。還有許多骸骨,身軀十分幼小,被散亂地掛在十字架上,那形狀,被刻意擺成受難的耶穌十字架上的樣子,隻是都沒有頭顱。
一旁放著一排大罐,裏麵盛滿了暗紅的獻血,很多都已經凝結成塊,散發著陣陣腥味。
我吃驚地捂住雙嘴。
害怕地向後退卻。
“離開這裏!”托馬斯的聲音突然閃過我的腦海。
我慌張地逃離這裏,失魂落魄地向臥室走去。
“凱瑟琳!凱瑟琳?”床上空無一人。沙拉走了進來,“凱瑟琳小姐失蹤了。”她說。
我失措地坐了下來。
那間房間。
我站起來,瘋狂地跑出門。
“殿下?”沙拉追了出來。
我用力地推開門。放滿娃娃的房間。那個娃娃,像極了托馬斯。在最左邊的地方,他安靜地站在那裏,手中握著短劍,像極了小騎士。是新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