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辰離的麵上卻始終含著笑意,“皇兄的目光還是應該放長遠一些,不要隻看到眼前的情況,現在原本越照國的百姓已經是群情激憤,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很可能揭竿起義,而這種結果應該是風禦和昊澤想要看到的吧。如果這個時候,他們兩國再添上那麼一把火,皇兄你想想看,我們太甫會不會跟之前的越照國淪為一樣的下場?”
翟辰離的一番話果然讓榻上的太甫國皇帝麵色一變,瞬間亦是坐直了身子。是啊,辰離的話不是沒有道理,現在越照國不存在了,太甫和風禦、昊澤三國並立,如果這個時候太甫出了這樣的問題,那風禦和昊澤一定會聞風而動,勢必把太甫國一擊而斃。
想到這裏,太甫國的皇帝心中猛地一涼,還好……還好自己沒有立即下旨焚城,而是先找來自己這兩個兒子來商量,自己隻想著盡快處理掉俞安城裏瘟疫的時候,卻低估了百姓暴動的威力。
翟靖輝看到自己父皇神色的變化,心中越發不安,於是開口道:“百姓們的暴動並未有九弟說的那麼嚴重,而且誰都知道一旦出現瘟疫,隻有焚城一招,如果不焚城,到時候瘟疫蔓延到他們的身上,他們也要死。既然他們要為俞安城裏的百姓鳴不平,那就把這些人直接送到俞安城就是了,讓他們也嚐一嚐被染上瘟疫的滋味。”
“皇兄這麼做隻會讓百姓們更加不滿,更何況,現在都還沒能確定俞安城裏的百姓得的是瘟疫,也有可能是時疫。如果隻是時疫,而不是瘟疫的話,皇兄你大動幹戈這麼一場,豈不是太小題大做了。”翟辰離的語氣溫和,臉上依舊笑意盈盈。
此時翟靖輝恨不得上前去揭下翟辰離臉上那層假笑的麵具,整天這樣裝笑騙人不覺得累嗎?假模假式的。
“行了,焚城的事情就先不提了,先派幾個禦醫過去俞安城看看情況吧,辰離,這件事就交給你來安排。”榻上的皇帝一邊伸手揉著自己的額頭,一邊對站在下麵的翟辰離道。
“是,兒臣明白。”
“行了,你們兩個都先退下去吧,朕要好好休息一會兒。”
“兒臣告退。”翟靖輝和翟辰離皆是出聲應道。
二人並肩走出皇上的寢宮之後,翟靖輝側過頭看著翟辰離,語氣陰冷道:“這等麻煩的事情你也插手,倒真不像是你的作風了。”
“哦?看來皇兄還是挺了解我的。”
“我聽說,前不久昊澤國的澹王世子和那位葉姑娘也去了俞安城,你敢說你插這一手,跟他們兩個無關嗎?”如此看來,自己這個九皇弟真的跟司空詹白他們聯了手了。
“這是我的事情,應該跟皇兄你無關吧?你還是先關心關心自己的事情吧,你府裏的那位藍側妃最近似乎跟一位侍衛走得比較近啊,都近到床上去了,皇兄這綠帽子戴得倒真是無知無覺。”翟辰離的語氣涼涼的。
羞怒之下,翟靖輝一下子就伸手拽住翟辰離的衣襟,眼看著一掌就要打下去,翟辰離卻是出聲道:“這裏可是父皇的寢宮門口,如果你想驚動父皇的話,盡可以下手,我絕對不會還手。”
聞言,翟靖輝的手瞬間頓住,權衡之下,他終於鬆開了自己的手。
翟辰離整了整自己的衣襟,麵上神色輕鬆,“皇兄多保重吧。”說完之後,翟辰離就邁步離開了,留下一臉憤怒的翟靖輝。
他的憤怒一方麵來自於自己側妃跟侍衛的偷情,另一方麵是因為這件事翟辰離竟然先於自己知道,自己的府中究竟有多少他布下的眼線?
太甫國皇帝派出的禦醫很快到了俞安城,這對他們來說無疑是一個苦差事,簡直跟送死沒什麼兩樣。要麼是染上瘟疫病死,要麼是最後在焚城中被燒死,他們心裏很清楚,隻要進了這俞安城,除非能治好瘟疫,否則就別想再活著出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葉舒楠鬆了一口氣,還好,總算是能多爭取一些時間了。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此時俞安城裏已經有了一具屍體。
那些禦醫看到麵前的屍體也是麵露苦色,本來到這裏來的時候,他們還期望著這不是瘟疫,隻是一般的時疫,但是看著麵前的這具屍體,他們心裏都明白,這的確是瘟疫。
洛承裏看到正有人要把這死者抬走,連忙阻止道:“別動他,就近燒掉。”
聽聞這話,一旁死者的妻子卻道:“不行,屍體燒掉了,魂兒也就灰飛煙滅,不能墮入輪回了,絕對不能燒掉!”
這也是洛承裏之前就擔心的地方,人們一般都認為燒掉屍體是不吉利的事情,隻有惡貫滿盈的罪人才會被燒死,這樣他的魂魄就消散了,就不能再世輪回了。
“這位夫人,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留著這屍體,就會傳染更多的人,為了俞安城裏這麼多的百姓著想,還請夫人您能體諒一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舒楠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的就是這一點,屍體一定要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