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晏慕雪一副困到不行的樣子,掩著嘴打了個哈欠,像是被周公掐住了腦袋一樣。她費力甩了甩頭,也隻能勉強把眼睛掀開一條縫,看著眼前身影重疊的晏慕琦,她隻能含混道:“隻是,泄了你的氣而已。”
“什麼?”晏慕琦著實怔了一下。這個廢物,自己連一根毫毛都沒碰到。而她,打著瞌睡,就能把自己的氣給泄了?
晏慕琦難得舌頭打結,看著晏慕雪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上古難得一見的神獸一般,眼睛睜得大大的。
一個廢物,能把她的氣泄了?
晏慕琦始終不敢相信,內裏卻暗暗凝神聚氣。原本在血脈之間充沛的靈氣,此刻像是受了外力的牽引,不斷湧向肚臍。靈氣到了這裏,便像泥牛入海一般,一去不返。越是調動靈氣,靈氣的流失越快。
晏慕琦心頭一慌,忙收斂心神,不敢再調動靈氣。
“妹妹要是沒什麼事,姐姐就先回去睡覺了。”晏慕雪打了個哈欠,衝晏慕琦擺擺手,轉身就走。
晏慕琦看著晏慕雪離開的樣子,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懶洋洋地走著。好像,她根本不用擔心自己隨時會上去打她一頓。好像,自己在她的眼裏,就是一陣風一陣雨,再厲害,都跟她無關似的。
這種目中無人,這種無形中的挑釁,讓晏慕琦胸臆間燃燒的怒火更加洶湧熾烈。
然而,這樣一生氣,胸口的濁氣就像是卡住了一般,悶得讓她透不過氣。她喘了喘,感覺靈氣的流失越發不受控製。她捂著胸口,憤憤地瞪了一眼晏慕雪的背影,還是抬腳往燕園去了。
到燕園,不過幾百步。晏慕琦就像個老頭,垂垂老矣,虛弱無力。起初的幾步,還算穩健,臨到燕園的時候,越發無力,感覺連骨頭都軟了起來。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軟軟的,隨時都要摔倒。
晏慕琦有氣無力地喚來丫鬟,讓她攙著自己到了溫瑜的房間。她走到溫瑜麵前,身子就是一軟,“母親,救命啊!”
這一聲,就像是風箱破了個洞,風從那破洞裏鑽過。隻是簌簌的響,聽不分明。
溫瑜看見她的樣子,心裏就打了個撲棱,慌忙將她扶到了床上躺下。溫瑜探了探她的額頭,沒有發燒,身上也沒什麼異常。
溫瑜看她的樣子,卻像是生了急病,一顆心懸了起來,“琦兒,你這是怎麼了?剛才出去還好好的。這會兒回來,怎麼成了這樣了?”
晏慕琦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來,急出了一頭的汗。
溫瑜慌忙讓人去請劉大夫。
劉大夫診過脈,濃黑的眉宇便擰到了一起,這泄氣之法……似曾相識!
這才想起,早上的時候,張姨娘匆匆讓他去給小公子診脈。小公子竟然奇跡般地緩過來了,雖說還要些時間來調理,可至少命是保住了。張姨娘對他千恩萬謝,可他心裏卻一清二楚……那絕不是,“七日續命丸”能有的效果!
他依稀還記得,當時小公子的脈力強勁有力、勢如破竹,半點沒有瀕死之相。而原本磅礴的丹田之氣,此刻已經行遍全身,沒有半分阻礙。
他原本也想過,以金針刺穴引丹田之氣打通血脈之間的瘀滯,以達到自愈的效果。但是,這種方法需要高超的針灸技藝。金針刺穴,淺一分,達不到應有的效果;深一分,卻會迅速危及性命。施針的時候,不但要精準地判斷出瘀滯的所在,還要精準地掌握丹田之氣釋放的急緩。緩了,不能有效地打散瘀滯;急了,強大的氣勁破開血脈,反而傷上加傷。
能自如地做到這些,簡直是神一樣的存在。
這泄氣之法,正是反其道而行,與其同出一脈。
隻是,這個人,會是誰呢?難道這晏府,藏著一位高手?
見劉大夫眉頭緊鎖,兀自出神。溫瑜以為晏慕琦得了什麼要命的急症,急道:“劉大夫,琦兒到底得了什麼病?”
“三小姐這是……”劉大夫猶豫著覷了一眼溫瑜的臉色,才敢把話說完,“被人泄了氣了。”
“什麼?”溫瑜一臉震驚,她女兒是國子監的高手,旁人近身不得。若非高手中的高手,誰能泄得了她的氣。可若是高手中的高手,又怎會平白無故地泄她的氣?再者,她連府門都沒踏出一步,這森嚴的晏府,誰敢傷她半分?
溫瑜越想越覺得奇怪,忙問晏慕琦,“琦兒,你快告訴為娘,是誰泄了你的氣?”
“是,那個廢物。”晏慕琦氣若遊絲,聲如蚊蚋。
“是那個廢物?怎麼可能!”溫瑜驚得差點跳起來,是那個連丹田都沒有修複的廢物?泄了她女兒的氣?
簡直,難以置信!
劉大夫眼裏卻閃過一抹亮色,原來她才是這府中潛藏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