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晏慕寧突然的認錯，九羲隻是淡淡道：“過來。”
晏慕寧不明所以，戰戰兢兢地望了他一眼，卻還是上前兩步。與九羲隔著幾步遠，遙遙相望。
“到本座麵前來。”九羲幾乎是命令道。
晏慕寧垂著手，暗暗吸了口氣，還是乖乖到了他麵前。
“啪啪！”
九羲連著兩巴掌，直接扇得晏慕寧整個臉都腫了起來。力道，比起晏慕雪，更重更狠。
晏慕寧被打得尖叫了一聲，有血自嘴角蜿蜒而下。她捂著臉，一臉憤恨地瞪著九羲，想要爭辯什麼。剛剛一動嘴唇，就扯得臉上一陣陣的抽痛，疼得她“嘶”了一聲，說不出話來。
九羲一臉歉然，“晏二小姐，真是對不住。本座一時想歪，還請見諒。”
他的口氣何其鄭重，鄭重到晏慕雪差點都要信了。可看到九羲這樣“鄭重”地打一個人，晏慕雪通體上下卻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爽快，總憋不住想要笑出來。
這樣的國師，這樣的九羲，讓晏慕雪感覺親切到了骨子裏。
莫名地，有些喜歡。
可九羲這話一出來，分明就是在晏慕寧臉上再打了一巴掌。
李幼荷臉色大變，將晏慕寧往懷裏一攬，柔聲安撫了兩句，疾言厲色道：“國師大人，你這樣，是欺負我們晏家沒人嗎？”
九羲正色厲聲道：“晏二夫人，你家二小姐是讀聖賢書長大的，當明是非、知禮教！她殺人在前、嫁禍在後，她姐姐賞她六巴掌，替父母代為訓誡。她卻不知悔改、不知收斂，一句‘一時想歪’就想撇得一幹二淨！本座隻是賞她兩巴掌，二夫人難道不該鬆一口氣嗎？”
九羲字字句句，如珠玉濺落。鏗然有力，擲地有聲。
這番誅心之言，氣得李幼荷麵紅耳赤，連退了幾步，尖聲道：“你！”
“你什麼你！”孫子楚上前兩步，“養而不教，也是你晏二夫人的錯！”沒等李幼荷反駁，他又偏頭看向晏慕寧，寒聲道：“晏二小姐，我們說好的……要報仇，找爺！你怎麼不聽話呢？”
晏慕寧臉上紅腫一片，埋在李幼荷臂彎裏。見孫子楚上來，就驚得直往後退。
“好，你們一個個……”李幼荷抖著手，胡亂指了一圈，恨聲道：“都欺負我們娘兒倆是吧？好，我們走！”說著，就拽著晏慕寧往外走。
“母親！”晏慕寧低低叫了聲，拿手擋著臉，不舍地望了一眼百裏寒。
百裏寒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微微頷首，衝九羲點頭致意，“國師，晏家的家事，本宮不便插手。本宮先走一步。”
沒兩步，就追上了晏慕寧母女。
這三人一走，九羲的臉色頓時和緩了許多。他微勾了唇，看向晏若寒，“晏大人，怎麼樣？還要把本座的關門弟子打出晏家嗎？”
“……”晏若寒像是還沒緩過神一樣，沉吟了半天。終是苦著一張臉，扯了扯嘴角，“不了。”
“那本座，就先走一步了。”九羲朝晏慕雪使了個眼色，領著她和孫子楚，往門口走去。
“師父，”晏慕雪扯了扯九羲的衣角，指了指一身是傷的劉大夫和凝露，“把他們也帶走吧。”
九羲望了晏若寒一眼，眸光微冷，“晏大人，可以嗎？”
晏若寒微微側身，悵然揚手，表示可以。
晏慕雪一行人一走，溫瑜就咬牙切齒道：“這國師也太過分了！簡直欺人太甚！那丫頭本來仗著那一紙婚約，已經無法無天的。現在倒好，多了一個國師為她撐腰，晏家往後豈不成了她撒野的地方！”
“放心吧，夫人。”晏若寒心中憋悶，寒著臉，“明天，為夫就去請旨退婚！”
溫瑜這才綻出一抹笑意，朝晏慕琦點了點頭。
晏慕琦原本還想要借此報“泄氣之仇”的，可想到晏慕寧剛才那副慘樣，她就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倒抽了口涼氣。
幸好。
回到破落小院，晏慕雪把劉大夫的傷口處理了一下。她這院子太小，住不下他們父女。而且，劉大夫弄得晏慕琦退階了，留在晏府，不但他有危險，對她來說，也是一大麻煩。九羲隻好做主把他們父女安置到了其他地方，晏慕雪自然沒有異議。
而那《六合秘法》，因著隻是殘卷，用處不大。晏慕雪也沒要回的意思。
一番忙碌下來，天色漸晚。
“走吧。”九羲拉著晏慕雪，就往外走。
“去哪兒？”這一天驚心動魄，弄得晏慕雪有些昏頭漲腦的。半天沒明白九羲要幹什麼。
“不是說要去鬼市？”九羲看著她發懵的樣子，微微揚唇。
“對啊。說好要去鬼市的！”晏慕雪雀躍地笑笑，轉眼一臉汗顏，“可是，我聽說鬼市在非常隱秘的地方，一般人是找不到的。我們要怎麼去？”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