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是來聽曲的。”
九羲抬手,掌心裏出現一枚古樸雅致的青銅牌。青銅牌被靈氣托著,猙獰的鬼麵花紋在盈盈靈光裏,似活過來了一般,瘋狂地張牙舞爪。靈氣卻似一張網,將它縛在其中,掙脫不開。那鬼麵,似包裹在清寒的霧氣裏,神秘卻又令人毛骨悚然。
那青銅牌,看著也有些年月了。不論是做工,還是材質,都絕非凡品。晏慕雪自認從未見過。難道這就是傳說中進入鬼市的鬼牌?
綠衣女子見了青銅牌,便是微微一訝,打量了九羲一眼。許是九羲不凡的氣韻,讓她不敢怠慢,她慌忙垂了臉,低身奉上雙手。
九羲將青銅牌遞到女子手上,女子雙手捧著,躬身退了回去,“閣主剛剛去了花園彈琴,兩位隨我來。”
天空裏,星辰寥落,一片黯淡之色。花園裏,卻是流光溢彩。五顏六色的燈籠,一串串地掛在樹枝上,將整個花園都籠罩在五光十色的暖光中。燈籠裏,亮熒熒的一點,籠在一團柔和的光暈裏,卻不似燭火。似螢火,卻更為灼亮,暖融融的,卻不刺眼。
“這燈籠裏麵放的,是什麼?”晏慕雪好奇道。
“這是以螢火芝、煌華草、焰靈鼠的毛發和螢石的粉末,混合各色的花汁摶成的。不但可以照明留香,還有安心寧神的作用。你聞聞看,是不是有一陣陣的幽香?”九羲道。
用料這般多,那熒光裏卻是純粹無暇,沒有一絲雜色。
晏慕雪不禁忖道:“能做到這樣,怕是要些繁雜的工序吧?”
“這燈籠的做法,又豈止繁雜。”九羲笑道,“做這燈籠,用料要精挑細選,不能有一絲雜色。可光是要湊齊這些東西,卻是比這工序更要難上加難。先且不說螢火芝和煌華草這兩樣東西,僅是要抓到一隻焰靈鼠就已經很難了。焰靈鼠雖是天南地北都能見到,但這小東西能飛能跳還能遁地,身體柔軟、動作敏捷,還極其狡猾。任獵鼠人的手段再高,它都能想到應對的法子,順利逃脫。”
“那這小東西還真是成精了。”晏慕雪笑歎一句,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些燈籠,“明明看起來很普通的東西,卻用了這麼多的心思。比起富家大戶以明珠照明,卻又低調許多。看來,閣主是個不俗之人。”
這燈籠這麼難做,卻掛得滿園都是。
如此用心,沒有一點財富和權利做支撐,是不可能的。
留香閣,不簡單。
晏慕雪微眯著眼,暗暗猜測著這個閣主的身份。
難道他就是傳說中管理整個鬼市的幕後之人?
夜風習習,花香陣陣。
有清雅悠遠的琴聲傳來,伴著潺潺水聲曼妙流響,似和著流水、和著風聲,與天地相融,悠揚婉轉。聽來有如進了仙境,生出飄飄欲仙之感,恍然如夢。
循著琴聲望去,一個白衣女子臨水而坐,一張琴橫放膝上,背對著他們。
白衣女子長發垂肩,僅一個背影,已是出塵絕色。讓晏慕雪眼中倏然起了不敢輕瀆之色。
“閣主,”綠衣女子走到她身側,將鬼牌雙手奉上,“有兩位貴客造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