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深沉的眼睛，涵著星光萬千，眼底卻是一片清明。堅定而執著地，收納著她的光影。他的眼底漸漸氤氳出瀲灩微光，似溫柔的水偎著眼裏的“她”。
晏慕雪心裏頓時軟成了一灘水，思緒停擺，隻能傻愣愣地看著他。
一時間，竟忘了回答。
“看來……”九羲噙著笑，笑裏竟然透著一絲她從未見過的邪氣，讓她心裏悸然，正要垂下臉來，就見他低頭下來，貼緊了她的耳朵，“是想我了？嗯？”
那樣磁軟的聲線，晏慕雪隻感覺渾身一酥，就慌忙將他推了推，“你放我下來。”
這樣一推，卻不經意地看到一雙沒有眼白的眼睛，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晏慕雪心裏一陣發毛，原本推著九羲的手，轉而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脖子。
九羲滿意地勾了勾唇，低低笑道：“還放嗎？”
聲音調笑，肆意將她的心弦輕挑慢撚。晏慕雪心中瑟瑟，真真是不知道怎麼麵對這樣的他。
壞壞的，讓人不知所措。
晏慕雪身子繃得緊緊的，隻能任由九羲將她抱回了房間。
九羲將她放到床上，晏慕雪慌忙如蒙大赦地放開他的脖子，縮到了被子裏。
九羲卻隨之而至，坦然又從容地掀被，躺了進來。
他，想幹什麼？
“……”晏慕雪無語又無措，戒備地看著九羲，下意識拉高了被子，擋著身前。這樣近的距離，九羲如酒般醇厚的氣息，糅合著某種未知的魅惑，繚繞在鼻端。她不禁有些心猿意馬，卻也深知其中的危險。她屏息咽了咽唾沫，往旁邊挪了些，“國師大人，你……不會是想幹什麼吧？”
“幹什麼？”九羲翻身對著她，就勢將她攬到了懷裏，故意用著一種曖昧的聲音曲解她的意思，“你……不會是想我幹什麼吧？”
晏慕雪頓時又羞又惱，從他懷裏掙出手想要捶他。
卻被他一把按回了懷裏，下頜微抵著她的發頂心，“快點睡吧。”仿佛為了讓她安心，他跟著又道：“我什麼都不會做，你放心。”
恢複常態的九羲，聲音有著讓人安心的魔力。晏慕雪知道他向來說到做到，漸漸也放下心來，任他摟著，慢慢睡著了。
九羲卻像往常一樣，陷入了夢魘之中。
夢裏，他站在雲霧縹緲的高台之上，眼睜睜地看著她跌落雲端。
她眉目間的不舍，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胸口，劇痛。
氣血翻騰，一口血急湧上來，九羲驀地睜開眼，翻身下床。
顧不上被他驚醒的晏慕雪，九羲捂著胸口，就跌跌撞撞地出了房間。
黑暗中，晏慕雪惺忪地看著九羲匆匆出去的背影，很快聽到“噗”的一聲……
晏慕雪一驚，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慌忙掀被下床。
屋外的九羲，怔怔地看著地上的那灘血，心裏一陣陣的虛軟無力急湧上來。盡管他竭力壓製，多年練就的靈力卻還是在一點一點地流失，根本不受控製。
已經開始反噬了嗎？她，也要開始承受這樣的痛苦了嗎？
心，猛地一陣揪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