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慕雪那雙猩紅的眼睛，殺氣騰騰，好似隨時會撲咬上來的凶獸，把晏慕寧駭得在地上連連後退，語無倫次道：“大姐……我，我……”
“你什麼？”晏慕雪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猩紅的目色緩了幾分，換之一種冰冷的霜色，“你也想說——你不是故意的？”
晏慕寧癱軟的身子，原本撐坐起來幾分，聽了她這話，頓時又癱坐回去。明明想要落荒而逃，身子卻軟如爛泥一般，半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我……”晏慕寧抖著唇，支吾了半天，什麼也說不出來。
晏慕雪冷冷一笑，“我都快忘了，你在大齊可是出了名的清貴淡雅、冰清玉潔，尋常的煙火俗事都入不得你的眼，你又怎麼會做出這等謀害嫡姐、泯滅人倫之事呢？”
晏慕寧淚眼一凝，這樣諷刺的話，往往都有著不好的預感。她身子不由自主地戰栗起來，瑟縮地垂著眼。
果然，晏慕雪很快就嗤笑道：“可真是抱歉啊！你能騙過這一雙雙眼睛，卻騙不過我。你很聰明，手段也很巧妙，懂得利用人心的弱點，讓遊舒蘭做了你的替死鬼。可不管你怎麼聰明，怎麼掩飾，你想殺我的心卻是怎麼都藏不住的。”
她勾了勾唇，忽然調笑起來，狀似語重心長地上來拍著她的肩膀，“你說，我要不要現在就殺了你呢？”
麵上雲淡風輕，目光卻是咄咄逼人。
晏慕寧避開她的觸碰，身子往後縮了縮，“別殺我！大姐，別殺我！”
晏慕雪站起身，冷哼一聲，就狠狠一腳踩在她身上，“不殺你？可以！先嚐嚐我所受的痛苦再說！”
晏慕寧發出一聲慘叫，整個身子都蜷成一團，動彈不得。
雖然她這樣痛苦，眾人還是明顯看出來——這一腳，比及遊舒蘭之前挨的那一腳，可要輕得多。看來，聖女的怒火已經降了許多。
盡管這樣，眾人還是看得心驚膽戰，半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晏慕雪這股淩人的氣勢，已經完全淩駕在了烈顯帝之上。
從頭到尾，她都沒問過烈顯帝的意見。
烈顯帝在她眼裏算什麼，可想而知。
晏慕雪看到晏慕寧痛苦的神情，卻沒有一絲的動容。而是淡掃了一眼，就走到烈顯帝麵前傾身一禮，“皇上，因為這兩個人差點害死慕雪，所以慕雪就擅作主張處治了。若有僭越的地方，還請皇上恕罪。”
看到她的殘忍手段，烈顯帝很是心驚。可當她走到他麵前，那滿身的血觸目驚心，又想到那紅牆裏頭封印的是怎樣一頭凶獸，烈顯帝心裏頓時百味雜陳。那樣的處境，幾乎是百死一生，縱然她有太多的過人之處，也免不了承受了太多常人無法承受的痛苦。
烈顯帝胸口悶得生生作疼，他故作平靜地長出一口氣，“聖女處治得當，用不著向朕解釋。”
晏慕雪淡淡勾了勾唇，便屈膝一禮，“慕雪身上有傷，就先告退了。”
說罷，就分開眾人，往禦園外麵去。
夜色裏的晏慕雪，即使是個背影，也有著睥睨天下的傲然。
百裏毅心思複雜地收回目光，偏臉看向烈顯帝，“父皇，遊舒蘭的父親是大齊的顧命大臣，遊舒蘭就這樣死了，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