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八章
窗外的一彎細月，朦朧而旖旎。
睡夢中的晏慕雪試著翻身，卻發現自己正被困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身子本能地一繃。但很快就覺察到男子醇厚的氣息是自己所熟悉的，心頭湧起一股熱流，她就禁不住抓起那隻扣在她腰際的手，給自己留出點可以翻身的餘地。再慢慢地、輕輕地翻過身來，麵對著他。
男子英挺的麵容，在夜色裏朦朧一片，隻有一個模糊的輪廓，晏慕雪卻感覺十分得親切。
睡夢中的國師大人，麵部的線條依然有著淡漠疏遠的冷峻，卻又明顯比人前所見更為鬆軟親近。就連周身散發出來的醇厚的氣息，都讓人感覺十分得安穩。
不過，這個在人前一向中規中矩、把教條掛在嘴邊的男人，偷偷爬到她的床上來，會不會也太……
發現了他表裏不一的小秘密，晏慕雪忍不住低低嗤笑一聲，心裏卻是熱燙的。
上輩子，盲目地愛過一個男人。
在她的麵前，他同樣是氣俊神清、光明磊落的，卻從未有過逾越的舉動。他們之間，從來都是相敬如賓的。他說心儀她，她就信了；他說會娶她，她也信了。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從未激起什麼波瀾。若非薛家遭蒙大難，她也不會看清他的真麵目。
現在她終於明白，男女之情並非想象中的那樣簡單。不是靠著嘴上的一兩句承諾就能成就的。真正的愛情，經得起考驗，就算波瀾不驚，也表現在眉目之間。看著對方的一個眼神、一個簡單的微笑，都是愛的表現。
而那個人，除了滿嘴的空口白話，卻是一點的真情流露都沒有。
現在想起來，當初的自己——還真是單純，還真是傻。
“在想什麼？”九羲不知什麼時候醒了，一雙眼睛探究地看過來。
晏慕雪好笑地挑著眉，“我在想——堂堂大國師，半夜爬床。要是傳出去，你的威名是不是就保不住了？”
“不會傳出去。”九羲淡然道，“我的威名本來就不重要，你的清白才重要。”
晏慕雪睨他一眼，“既然知道我的清白重要，你還睡到我的床上？”
“那是因為——我有責任，守住你的清白。”
她萬萬沒想到他說這種話，也能臉不紅心不跳，以前還真是小看了他。她漲紅了臉，不由有些懊惱，“國師大人，難道你還怕我紅杏出牆不成？”
“紅杏出牆？”九羲挑眉，“說到紅杏，我覺得這支紅杏也長得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讓我先摘了，免得你出牆？”他的聲音明明平靜得沒有一絲起伏，原本古井無波的眸子卻是邪肆了幾分，甚至氤氳出了曖昧而危險的霧氣。讓晏慕雪的俏臉驀地一紅，慌忙摟住被子護著自己。
看到她警惕的樣子，九羲唇角的弧度更大了，他含笑襲到她耳後，“放心吧，就算要碰你，也不會是這副身子。不過……”他說著，低眸看著她，氣息竟然有些不穩起來，低低喘息著銜住了她的唇，“珈兒，什麼時候你才能真正地回到我的身邊？我等了幾千上萬年，恐怕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