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可墨從醫院出來時,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了。淩幼成跟陳向東坐在醫院附近的一個酒店裏一邊吃飯一邊透過玻璃窗向外看著。他們果然發現魚可墨出現在醫院大門口,臉上很陽光也很興奮的樣子。淩幼成氣不打一處來,他恨恨地對陳向東說道:“這個……小蹄子,總有一天我會讓她付出代價的!”陳向東正在啃一隻肥嘟嘟的豬蹄,他一邊啃一邊支支吾吾地說道:“要……要說,主要怪高天宇那小子……他怎麼跟魚可墨搞上了呢?”“還不是因為他……救過魚可墨……”“哦……原來,他……他是英雄救美呀!”“英雄個屁!你等著,我出去問問魚可墨……她為什麼要這樣對我?”說完,淩幼成站起身快步向外走去。

陳向東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他走出酒店,一個人繼續啃豬蹄。淩幼成很快走近魚可墨,故意笑著說道:“怎麼這麼巧呀!魚可墨,你不是……回家了嗎?”魚可墨一驚,很不自然地說道:“我……我半路有點事就來了……”“來看你的新男友是不是?”“你……你胡說啥呀?”“我胡說了嗎?我的女友……私下去會別的男人,難道……我不可以問問嗎?”淩幼成顯得很激動。魚可墨臉一紅,說道:“淩幼成,你別胡扯……人家高天宇救過我,他受了傷,我去看看他不行嗎?”“行,當然行了!今天上午……早知道你要來看他,我們還去丘子佟家幹什麼?”“其實,我們之間也沒什麼……你要是覺得無法接受,我也沒辦法。”魚可墨說完,推著車子就走。淩幼成緊追幾步,大聲喊著:“那……我們呢?可墨——我是真心喜歡你的!”魚可墨深怕別人聽到,她跨上腳踏車飛也似地騎走了。

淩幼成情緒低落地回到家,媽媽美加明看到他心事重重、魂不守舍的樣子,就關心地問道:“幼成,你怎麼了?”“沒……怎麼,媽媽,我……隻是覺得有些累……”“累就趕快休息一下……對了,幼成,你跟你同學……魚可墨,沒一起回來呀。”淩幼成稍一停頓回道:“她……直接回家了,媽媽,我……需要一些錢……你還有嗎?”“需要多少?”“這……大概得一萬塊……”“啊——你一個孩子……要一萬塊要做什麼?”媽媽吃了一驚。淩幼成低著頭,神情黯淡地說道:“我……我闖禍了,媽媽……”“啊——你闖啥禍了?”美加明大吃一驚。“我……我讓人把高木集團的高天宇給打了……”“哎吆吆——我的天呀!你為啥要打人家啊?”媽媽真的被兒子驚著了,她緊張地問道,“幼成,那個高天宇是幹什麼的?你為什麼要打人家?”“他……他就是出賣咱家商城的人,還……還……”“還咋了?兒子……”“他……他還把魚可墨給搶走了……”“啊——”美加明又一次被兒子驚呆了!

第二天下午,高木集團董事長高木君被趙叔從機場接到市人民醫院。他進入病房後,看到高天宇受了傷卻安然無恙便放下心。不過,根據趙叔路上的詳細描述,他感到養子高天宇已經遇到了麻煩。他不動聲色,安慰了高天宇幾句,就回到高木集團總部。

高木君的血統裏留著日本人的血,他的祖父祖母和父親當然都是日本人,母親卻是中國人。早在抗日戰爭初期,他的祖父祖母帶著父親來中國經商,在A市認識了母親一家。那時,父親才十六歲,母親十三歲,他們在一個胡同裏住著,也同在一個學校學習。因為兩家的孩子產生了友誼,所以,他們兩家便成為莫逆之交。然而,隨著戰爭的逐步深入,兩家之間的隔閡越來越明顯越來越不正常。原來,高木一家是日本天皇派到中國的高級間諜,專門在A市搜集國民黨和共產黨情報的,而母親一家則是打入國民黨內部的共產黨,於是,就發生了國共兩黨跟日本間諜之間的血腥殘殺……期間,高木君的祖父密密槍殺了高木君母親的爸爸媽媽,則裝作好人把高木君的母親留在身邊。抗戰結束,兩個孩子都已經長大成人,相互之間的愛慕早已經發展成為戀人,並同居在一起。可是,就在他們要結婚辦酒席的時候,國民黨內部的知情者卻把真相告訴給了高木君的母親,這樣一場看似很美滿的婚姻便宣告結束,已經懷著他的母親還是堅決地留在了中國……很多年過去了,高木君跟母親相依為命,成為真正的中國人,母親給他起名叫高懷亮,因為他的日本父親那時叫做高木次亮。在“文化大革命”中,由於他的身世,由於母親的固執,娘倆便被打成通敵叛國的“反革命分子”,受盡了屈辱和折磨。就在中日友好互相往來第二年春天的某一日,高懷亮的日本父親找來了,這時,靈魂遭到摧殘的母親已經病入膏肓……真是莫大的悲哀呀!母親辭世後,高懷亮跟親生父親東渡日本認祖歸宗改名為高木君,但也沒忘記生他養他的中國母親,幾年之後,他回國投巨資成立了高木集團,也算盡到了自己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