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要回來吃我親手做的飯哦。一個聲音突然從他的腦海裏跳了出來。他一時想不起這是誰對他說的。
隻是在記憶中,在大洋的彼岸,確實有人這麼對他說起過。
丘子佟?沒錯,就是她,突然一個人跑去美國找他。讓他措手不及。
那時,他剛到斯嘉麗·約翰遜父親公司做助理不久。在下班時,接到了領事館打來的電話,說有人找他。一聽到丘子佟三個字,他馬上向約翰先生推掉了第二天的商務會議,連夜從阿拉斯加趕到了在舊金山的總領事。
見到她時,他幾乎有些認不出她來。
此時距離他在美國已有兩年了。
丘子佟見到他,當即上前撲到了他的身上,親了又親。
遠席重洋與親人相會,這樣的場景對使館人員來說已是司空見慣的事了。
“你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看到丘子佟兩手空空的,身邊不帶任何行李物品,他有些奇怪,“你幾時也學起梁朝偉了,想到哪就去哪?”
丘子佟一聽他的玩笑話,頓時潸然淚下,趴在他的肩膀上哭了起來,“我都準備了好多東西,半路上全丟了。”
“什麼?怎麼丟的?”淩幼成愕然問道,“你先別哭,慢慢說。”
“我下了飛機,本想給你一個驚喜,上了一輛出租車,結果,那司機不是好人。被搶劫了。”
“什麼?你應該打911報警。”
“我聽那司機說中國話,就以為是同胞。”
“嘿,在美國,說中文的不一定是中國人。”淩幼成拍了拍她的頭,“人沒事就好,”
“可是我給你準備的禮物不見了。”
“你能活著到美國,就是禮物了。”淩幼成哭笑不得,帶她先去了旅館安頓下來。
那是丘子佟在美國驚心動魄的十八個小時。若不是巡邏的警察發現了她一個人失神落魄地走在大街上,經過盤問聯係了領事館,然後再能過淩幼成留在領館的留學生登記信息,也許此時的她還不知道身在何處。
這個國度是天堂,也是地獄。
淩幼成就徘徊兩者之間。他有目的,有信念,有在國內等他回去的人,所以他努力生存著,也孤獨著。
坐在旅館客房的沙發上,淩幼成想著丘子佟此次前來的目的。她不可能隻是想來旅行,順便來看他這麼簡單。
從浴室傳來的水流不由讓他浮想聯翩起來。
不一會兒,水聲停了,丘子佟裹著浴巾走了出來。
尷尬的氣氛頓時彌漫開來。
“我忘了我行李都丟了,所以把換下的衣服打濕了。”丘子佟紅著臉說。
“你先等著,我去超市給你買新的。”淩幼成站起身道。
“嗯。”她擰了一把濕漉漉的頭發。
走到門口,他又回過頭來,“那個,你穿大的衣服?”
“你以前不是讓我試穿過那件藍色的公主裙嘛。”丘子佟說。
“那是外衣,我是說裏麵的。”淩幼成很平淡地說。
“哦,”丘子佟糾結了一下,盡管房間裏就他們兩個人,但她還是上前湊到他的耳邊說出了自己內衣的大小。
淩幼成漲紅了臉,匆匆離開客房。無助感又回到了丘子佟的心頭。
似乎淩幼成的離開並非暫時,而是永久。
她顯然坐立不安。這間美國客房讓她陌生,陌生的可怕。
她就那麼站著,什麼也不做,隻是等著淩幼成回來。
半個小時過去了。淩幼成在她的千呼萬喚中,回來了。
“不用擔心,已經讓樓下的服務員清洗烘幹過了。”他對丘子佟說。
換上新衣,心情也舒暢許多,“我是不是不應該來看你?”她的提問讓淩幼成感到唐突。
“不會呀,很驚喜。兩年了,還是頭一回有同學來看我。”淩幼成說。
“隻是朋友嗎?”丘了佟坐在床沿,試探性地問他。
淩幼成聽出了她的意味,隻是微笑著看著她,“你哥知道你來嗎?”
丘子佟搖了搖頭。
“在美國,說謊可是交不到朋友的。”
丘子佟怔了一下,點了點頭。
淩幼成的假設已然成立了。雖然他與青冉是相互信任的好兄弟,但對於魚可墨,其實誰也沒有真正的放棄過。如果讓自己的妹妹來接近他,使他們在一起,那就意味著他放棄了魚可墨,那樣的話,同在一座城市的他們,便多了更多的機會。
這種一箭雙雕的辦法實在是高。淩幼成不由地打心底佩服青冉。表麵上他並沒有做錯什麼,他不像高天宇那樣明目張膽的接近魚可墨,隻是信守對他的承諾,在他留學期間,好好照顧魚可墨,但有誰知道,這種關係會不會上升到更深層的高度呢?
他不敢相信,那句話會從她的嘴裏說出來。也不願相信他們之間從此就再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