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笑嗎？”淩幼成問她。
丘子佟愣了一下，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做了一個很多餘的事。
這在青冉看來，是對她妹妹的一種侮辱。
看著丘子佟的眼睛紅了一圈，淩幼成又說，“那個校花是程紫衫。”
“啊？”丘子佟驚了一下，“為什麼是她？難道那移動硬盤裏有你們的，”
“別亂說。”青冉說道，“那個程紫衫來頭不小。”
“她的粉絲那麼多，偏偏要我做她的粉絲。”淩幼成又喝了一口酒，他顯然是醉，所以才會開始說起這樣的話來。
“那幼成哥你是怎麼跟她說的？”
“我說呀，”淩幼成站起身，打了一個酒嗝，“我不是粉絲，跟她這塊豬肉燉不到一鍋！”
這回輪到青冉坐在那裏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丘子佟問她的哥哥。
“這個程紫衫在學校號稱有十萬粉絲，你竟然說她是豬肉，她難道不生氣？難怪我那車會進4S店。”
“如果不是跟她的車相撞，也不會有後來的那些事情發生了。”淩幼成說，“不過她好像也不介意我說的話。”
“犯賤！”丘了佟冷笑道。
淩幼成聽這兩字從丘子佟的嘴裏說出來，心裏突然產生了罪惡感。看著丘子佟，他覺得自己似乎又在無意中傷害著誰。青冉看出他在想什麼，將他按坐下來，“有些話，要趁早說，不然，對誰都不好。”他給自己倒了半杯酒，“別說我沒提醒你，到時要是出了什麼問題，我可不一定能幫上你。”
“啊呀，我又吃到花椒了！”丘子佟一驚一乍地叫了起來，連忙喝了一口飲料，但嘴裏的苦澀味還沒有消去。不等淩幼成替她拿來新的飲料，她就端起他的酒杯，一飲而盡。
“這下沒人敢開車上路了。”丘子佟咧嘴一笑，“幼成哥，要不你開車載我們回去吧，如果半路被警察抓住了，我給你飯去？”她衝著淩幼成眨著眼睛。
“你這麼想給幼成做飯，也不需要用這種方法吧，現在是新中國，不是舊社會，監獄裏又不是沒飯吃。”
“我們走回去吧，反正這裏離你們的住處近。”
“要走你們走，我一會還要趕高鐵去北京。”青冉看了看牆上的掛鍾，說，“明天你去公司坐鎮，不然這三年裏新來的員工還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老板是誰了。”
酒足飯飽之後，三個人在飯館門口分道揚鑣，青冉打電話叫來了公司的司機送他去了火車站。
淩幼與丘子佟兩人則並肩走在已積起一層雪的人行道上。
“知道哥哥為什麼要這麼幫你嗎？”不勝酒力的丘子佟依傍在淩幼成的懷中。
“他想將你爸爸的公司從那個女人手裏拿回來。”淩幼成很平淡地說。
“要是有一天，他需要犧牲你淩氏的公司，你會讓他那麼做嗎？”丘子佟又問他。
“他不會，”淩幼成很肯定地說，“他不需要那麼做。”
“你真的相信我哥哥?”丘子佟動容，抬手拍去揚在他頭頂的雪花。
“他要真那麼想，早在這三年裏就已經做了，不用等到我回來。”淩幼成說，“你還不想跟我說，你爸爸再婚後的那半年裏，你去了哪裏？我們都在找，但就是找不到你，你哥哥也沒有跟我們說起你。”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丘子佟勉強微笑道。
“不喜歡嗎？”淩幼成問她。
“喜歡，可以不可以再多關心我？我害怕。”丘子佟將頭貼在他的肩膀上，在風雪中吹拂下，她的身體似乎一下子失去了重量，淩幼成攬過她腰，替她擋去了些許的風雪，“先回家吧。外麵冷。”
三年間，青冉與丘子佟兩個人搬了好幾次家，此前一直是租著住，而現在這套則是集團這些年搞房產分紅給他們的，半年前裝修好，前兩個月才搬進來。這裏將會是他們今後的兄妹兩人的家。
淩幼成還是第一次來這裏。麵積不大，複式越層，裝飾也有著濃濃的歐式風格。
坐在占據大半個客廳的鮮豔地毯上，喝著丘子佟煮的炭燒咖啡，淩幼成顯得有些沉悶，也許是身上的的酒意還沒有散去，而身下的地毯又讓他有種想要躺下睡去的欲望。
“米蘭地毯，我讓人從意大利帶來的。”丘子佟放下手中的咖啡，趴在地毯上，仿佛是在欣賞一幅巨型的油畫。
“國內好的地毯也不少。”淩幼成撫摸著柔軟的地毯說。
“你知道嗎，這米蘭地毯的創始人在成為這個品牌的設計師之前，曾經愛上過一個貴族的女子，可是最後他們卻沒有在一起。那個貴族的女了在出嫁當天，為他而死，那男人曾向她立下誓言：永遠為你預留一個溫暖的家！於是他親自設計了第一款米蘭地毯，用它裝飾了一整棟的別墅。”
淩幼成靜靜地聽著，咖啡散著氤氳，漸漸地在他手中冷卻下來。
“我也想有個家，爸爸為了他所愛的女人，都將我跟哥哥給忘掉了。你說，他是不是真的跟哥哥所說的那樣，為了得到自己想到的，可以犧牲媽媽，現在為了留住自己想要留住的，可以犧牲我跟哥哥？”
淩幼成沒有回答，他也不知道如何去回答，在他看來，自己又何嚐不是如此，更進一步的說，他們這些人不都是這樣嗎？
“你不是問我，那半年，我去了哪裏嗎？”丘子佟坐到他麵前。
淩幼成看著她，等她往下說。
“如果說出來，你可以接受我嗎？”
淩幼成更加無法回答她了。
“反正我都是沒有人要的，不說，”她幹笑一聲，將她的咖啡一飲而盡，然後露出苦澀的表情，“你還要咖啡嗎？”
“不喝了，再喝，晚上就睡不著了。”
“睡不著，那就留下來陪我吧？”丘子佟像是在乞求他的憐憫。那樣的眼神，就如同那天，他在美國的機場送她回國時，所見到的一樣，她一定很無助，所以才會想到跑去美國找他。